九儿携着一只小藤篮，在台基上摇着铃呼唤小狗。“别是跑去园里了！”九儿嘀咕着。她只在旁边看着，并不着急寻找。

    她再见到卫渊时已经是一旬之后的事。他令仆从给她带来一只乌黑的牡丹犬。小狗刚断不久，小得可以坐在她的双手上，被柔得如同丝缎，十分可。于是她特意要了九儿来为她养狗。

    虽然中向来行畜养猫狗，她却是个例外。她记得周德妃中常年养着四五只小玲珑的小狗，她每次前去拜访时，那些团锦簇打扮得如绣球一般的小狗就会绕着她的裙角，十分闹。幼年的她怕得不敢伸手，却忍不住跌跌撞撞跟在小狗们后。

    “待我们玉狮产了小崽儿就送给公主一只。”德妃这样给她许诺。几个月后，德妃旁的大女也当真提着一只金丝小藤篮，把一只雪白背上有金的小狗送给了她。

    小狗有琥珀一样的棕睛和漉漉的鼻，是个十分漂亮的小生灵。周德妃那般丽聪颖，她中的所有事自然也都是那样致可。

    虽然阿姊嘲笑她这般容易收买，她还是十分喜，把小狗睡觉的藤篮放在自己的床前，自己拿着匙羹给小狗喂饭，要女官们每日抱了它去玩耍，还喜滋滋地把小狗抱给母后炫耀。

    这样快乐新鲜的日并没有持续很久。

    她记得很清楚。那一日她睡醒时没听到小狗的脚爪在阁的地板上踢踏的声音，她伸手摸到小狗的藤篮里，昨天还绕着她的脚边玩耍的小狗已经变得又冷又了。她哭闹着要御医来给她的小狗看诊，只得到了母后的斥责：“死焉得复生？”

    那是她第一次明白“死”是什么。死就是像那样失掉所有活动和温度，死是令人愤怒和不甘的别离，死是永久的失去。

    后来德妃没有再提送她小狗的事，她也不再敢去德妃的中玩耍，甚至后来每次见到旁人的猫狗鹦鹉也总是躲得远些。中渐渐知晓她害怕动，就连她边侍奉的人也再没有饲养猫狗的了。

    卫渊并不知她的前，于是送了这样一只小狗给她。她为了以前的事悬心，常常忍不住中夜起去摸摸小狗的鼻息，他见她这样关切他送的生灵，似乎也很安心，只是嫌弃她给小狗起名“默儿”太过敷衍。

    乌黑的小犬，就叫默儿，初九时见到的婢，就叫九儿。他们虽然是她的，因为这样浅薄随意的名字，却也和她很疏远。名字这件事有着奇异的念力，元氏洛华是金册玉印上的公主，小鸾是母亲的女儿，而她什么都不是，是给人和轻蔑的玩，像这条小狗一样，连偶尔显的爪牙都没有人在乎。

    卫渊没有告诉她小狗的来源，但是这样的狗只在中才有人培育。想必是他平复了幼帝中毒的动以后得到的。

    幼帝中毒，原来是尝膳太监受了收买，将乌在了幼帝的饮中。幸而幼帝量较浅，摄毒有限，被御医数升甘草汤吐后得以生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