鞋底的纹路里嵌着簌簌的雪，踩在地上像碾碎的玻璃渣，有些年的老小区单元楼里浮着淡淡的霉味，像了无生趣的死寂。工作关系，这些地方其实裴易徵去得多了，本该习以为常，或许是联想到即将见到的人，他几分不耐烦之的嫌厌。

    裴易徵跺了跺脚，积压在鞋面的雪掉了去，这里漉漉的，纵横鞋踩过的灰黑泥痕。

    楼的声控灯应而亮，发着昏黄的光，裴易徵顺势向上看，墙面满是被粉笔胡划过的涂鸦。难以想象她竟然能忍受这样的地方，得是了多大牺牲。

    顺着楼梯向上爬，到达地址所写的五层。一梯三，还是木门外加层铁门的怀旧样式，左边那家用粉笔在门边歪歪扭扭地写了个501的房门号，虚掩着。

    他走程似的屈指敲了敲，里面无人应答。

    裴易徵推开。

    正对的客厅中央，舒悦瑾蹲在地上。屋充足的气让她可以只穿一件吊带，对即将被撑爆的行李箱无计可施，坐在上面用重往压，仍不能完全合上。

    听见有人推门，她抬起脑袋，与裴易徵的目光撞个正着。

    “啊。”

    穿着塑料红拖鞋的一双脚向他的方向延伸，指甲油褪，满是缺。

    舒悦瑾既没打招呼，也没喊他的名字，低，继续想办法理行李。其他不重要的杂更是扔得满地都是，一片狼藉的房间，像才经历洪灾。

    不过一，仍令他未错过眶周围一圈红。

    想都知她那样，倔得跟什么似的，瞪着双大睛不让泪珠来。平心而论，舒悦瑾对大多数事都不算上心，能让她外到这个地步，已经算是很大的委屈了。

    自讨苦吃。

    裴易徵过去，曲半蹲，挑起地上的一件衣。

    “不值钱的东西就别带了。”

    舒悦瑾起，把行李箱打开，想办法把边边角角的东西去，却不抬，声音瓮瓮的：“那就没东西能带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笑声轻而快，听不是单纯的好笑还是掺了几丝嘲讽：“你也知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啊。”

    舒悦瑾翻白：“我又不是傻叉。”

    她的收纳能力几乎为零，对待这些“不值钱”的玩意更不备任何耐心，不过是往行李箱胡扔一堆，然后想办法合上。既然裴易徵都这么说了，舒悦瑾赌气，把里面的东西又一脑掏来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落到她上。

    只有一件吊带和，两条在室也白得发光，险些晃了他的。

    “那你等我换衣服。”舒悦瑾说。

    她准备卧室，想起刚才所有的衣服都被她扫在地上。

    裴易徵把手里提的纸袋丢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