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苍蝇了一个梦。

    梦中她看见凤栖木走在凤皇边，四周祥云繚绕，天穹明亮，睛见到的是奇瀑瑰虹，耳朵听见的是清音妙乐；那是个清圣祥和的所在，梦里都能觉到那和平静好的氛围。

    他们来到一座极其宏伟壮丽的殿之前，殿外各列着两排天官神将，中央立着五人，凤皇要凤栖木走五人行列之中，成为第六位。

    最坐着一人，居临，睥睨群神，虽远远地瞧不清面目，但散发来的威仪慑得令人莫敢视，令人不由俯首称臣。

    天帝。

    他立着诸位天神，或男或女，容态各异，都是令人一难忘的丰姿神采，但小苍蝇就是记不清，她唯一在醒来后还能记得的只有当中的凤皇。

    天官一一宣读六位受封者的来歷和封詔，到凤栖木时，天官朗声宣：「青梧山千年夏梧凤栖木，为千载，稟善不輟，脱于恶，自重自持。今赐与神籍，列封神之榜，掌辖人界青梧山域，盼今后钦天敬地，毋忘天恩，毋断善行。」

    凤栖木恭敬地谢了天詔，接过天旨那一刻，他装扮变了，质气也变了，原来的清逸温雅中更多了正和之气。

    天帝说：「天界盛事，喜得新神，久未得见天翟妙舞，卿既席，想必不吝一舞以开眾位界。」

    凤皇天翟微笑：「臣舞久未习新，倒是得了一支新的琴曲，如承帝之不弃，不若以琴代舞？」

    天帝笑：「天翟琴舞双绝，自是洗耳恭听。」

    朱光一现，凤皇之前现一架古琴，他十指弦，琴音翩然轻淌，殿前无声，只有琴音若龙，转盘旋。小苍蝇忽地忆起祝月之庆时凤栖木曾说他听过极其妙的琴音，想必就是凤皇之奏了。

    接着景一变，她看见青梧山上，那棵千年夏梧的叶又翠绿如新，凤栖木将蜘丝和同赤发缠的木蝶放他梧桐真的凹里，中生苏般的青绿丝光，将木蝶裹住，漂浮在空中。

    「利用我的神蕴包覆木蝶，使之仅剩的稀薄灵气不至溃散。神寿无尽，我定尽全力寻找弥救木蝶之法。」

    凤栖木像是在对她说话，她看见蜘蛛健好地爬窟窿里，静静地陪在木蝶旁。

    凤栖木又：「还有，关于小石──」

    这个梦并不像一般的梦那般醒来总是模糊难辨、记忆零碎；这个梦清晰无比，她几乎能细数一切──她知凤栖木是故意让他看见他的记忆的，就像那日观咏儿记忆一样。

    当小苍蝇醒来时，她是躺在金陵客栈房里的，掌柜说她足足睡了两日。初醒之时她恍恍惚惚，觉如若隔世，边没有小、没有三十三、没有小石、没有凤栖木、没有其他人，只有她自己。等到她看到来时车上那副盛着公孙嬋尸的棺木时，她才溃然大哭。

    她孤伶伶地带着棺木驾车回凝月城，近三个月的路程，没有遇险、没有困难、一路平顺，竟连尸也没有腐坏。她知，是已经封神的凤栖木庇祐她的，可是她不知该不该谢他。她没有办法谢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