困在雪山中，幸好援兵赶及，回营后他便大病了一场，险些丧命。」刘裕说得云淡风轻，李旭曦却听得胆颤心惊，「经此一役，方公的底大不如前了，但逢雨、刮风便会骨痛，可能这样，他心便不好……」

    那板儿，弱柳扶风就倒，大概连一把剑都握不稳，还带兵驱逐侉？真是不敢想像。

    李旭曦皱眉，忆及由陈三郎俩人闻知的言，禁不住问：「他……方大人为什么会去了北疆？」

    「那是方公向圣上请战的。」刘裕鞭挞了儿两，驱车越过一片泥泞，「早年边镇屡受侉暴，方公便自荐与大将军前去平定。他素来仁厚，是次朝廷发粮賑灾，亦是他送密函上奏灾，否则等审议定策，不知再有多少百姓饿死。」

    说白了，这人就一逞的主儿，能活到现在算他命大。

    李旭曦扶额。

    一路上，刘裕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起了些方祈的过去，或是朝野上的纷争，或是旧时的战事，还有细细碎碎的蜚短，其中包括了三皇那破事儿。约莫念他与方祈不错，又曾仗义救助，刘裕貌似对他颇有好，谈笑间也没多少避讳，直言那是遭有心者诬衊，故意在太上皇面前抵毁他们方公，幸亏圣上英明，无误信谗言。

    倒是宋璟章大人，打自中认识以来，时常寻各式各样的原由借故亲近方祈，更好些笑话闹剧。方祈劝阻过，责备过，却被宋大人纠缠不清，这才向圣上请旨调迁到朱雀城。

    李旭曦忖度：这么看，宋璟章倒算个痴心人，怪不得临别之际了如此一帖猛药，恐怕已然之骨，既然真心落空，就是拥有一场姻缘也好。

    接近日落西山，队伍赶及临溪一条寧静的村落，将匹车拴在村，一行十馀人便在驛站附近歇息。也就几个小白帐，除却方大人，其馀的净军皆三三两两睡一块。李旭曦的登山帐篷于那次山贼偷袭中被烧毁，方大人蛮贴地让属额外给他搭了个营帐。

    其实他不介意和方大人共一帐的，嘿嘿，乾柴烈火，野地相拥而眠，肯定别有趣。不过，假如真的提了，估摸方大人会恼羞成怒吧……

    「甚么人？」

    才刚要就寝，帐外忽然过一黑影，李旭曦沉声低喝了一句，提着警惕，掠帐外。四周一片安逸寂寥，同行的人均已歇息，只有两名守夜的随从在篝火旁边，抱住佩刀打盖睡，浑然没察觉到异况。

    李旭曦随着那影，一边召唤寒剑，一边聚气丹田，疾速奔驰，跃五十里外的树林里面。那气息冷冷清清，姿形态鬼魅朦胧，似人非人，却没带一邪佞森，不太像妖幽灵，隐约与在当日胡同中一闪而过的觉十分相近。

    追逐了片刻，那影像是不惊扰到别人，故意将他引到林的，但见其步法灵，在崎石盘上蹿，轻如飞鸟，快如脱兔。满月的亮光从稀疏错的枯枝间洒来，斑驳的树影当中，一双银白的翅膀光泽耀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