掛断电话后，澄的父亲已离开，剩直人单独坐在床缘望着房间发愣。

    这不是他的房间，是澄的房间。

    日向三郎在田里发现他后，火速背他回家料理伤，所幸没有大碍，也就不必再跑到医院。然而送修的椅得明天才会好，因此日向三郎直接将他留过夜，反正已熟得同一家人般，无需介意太多，让他住在澄的房间里恰如天经地义般自然。

    从小到大，不是澄往他的房间跑，就是他到澄的房间来，对彼此几乎没有什么隐瞒，谁在哪儿藏了什么不想被大人发现的东西，都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这也是个充满回忆的房间，澄和他一样，在房间里放了许多两个人合照的相片。从小时候到大，每张都是手足般亲密的模样，如果真有一天两个人要分开，他一定会非常捨不得。

    捨不得，却又说不来。

    躺在澄的床上，彷彿能闻到澄的味；犹记得小时候还曾两人同挤在这张床，嘻嘻哈哈地聊天聊到东方显现鱼肚白才肯睡。

    现在回想起来，当时的快乐好纯粹，没有想要佔有，没有想过会失去，只知把握当营造最好的时光，沉醉于拥有彼此的欣里。

    今昔对照，换来一声叹，酿的遗憾，更让他无法成眠。

    睁，凝望着澄床边的书柜，发现最角落夹着一本泰戈尔诗集。

    那是去年他送给澄的生日礼。拿来翻及其中一页，泪立时夺眶而，顺手拆旁边墙上一张两人小时候的相片来隔起那页，再将书摆到桌上，心隐隐期待哪天澄回来时会看见，看见他说不的话语。

    翌日近午，日向三郎载回修好的椅并协助直人坐上去，边碎碎念地骂澄臭小，说话不算话，答应要照顾别人却没到等等。直人只静静地听着、笑着，没陪着骂，也未开替澄辩解。

    因为他也找不到什么话替澄辩解。

    当然，不是他无，将澄过去为他的一切弃如敝屣。只是就算他脾气再好，他也不是圣人，人该有的嗔与怨他都有；既然或多或少有那被拋弃、被拒绝的受，为什么不能有一丝丝慍恨？

    但该谢的终需明讲，告别日向三郎时，他连连，郑重地谢：「伯父，谢谢您，也谢谢澄。」

    「你谢我是应该，谢澄那浑小啥？」日向三郎挥拳打人貌。「他要是回来给我瞧见，我就狠狠揍他一拳，罚他丢着让你一个人回来，害你受伤。」

    「伯父，我不会阻止您打他。」直人呵呵地笑。「我只是想谢谢他以往好歹也照顾我不少，託您与他说了罢。」

    「这事你自己说不就得了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