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夜之后，季汐很难再遇到郁唐。虽然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，但是这个青砖楼太大，每日的车来车往，数不清是谁来过，是谁离开。媒记者们将青砖楼围得不通，，被国府任命为陆军副司令官。此等雷厉风行的速度，让莘城在短暂的震之后，逐渐稳定来。自此，这位郁家二少爷一人之万人之上，手握全国陆军大权。当然，这对国府也是一笔无比划算的买卖，得到了郁家，便是变相得到了莘城财阀的支持，经费自然是源源不断。这座沿海的城市生了雨后笋般的工厂、银行和钱庄，财力居全国之首，这一被各界势力馋了许久，如今终于吃到了国府的嘴里。为了以表诚意，三日后郁青明发丧之时，国府一众官亲自从京城飞过来，阵仗之浩大，让人简直有国丧也不过如此的既视。葬礼在莘城郊区的蒙山举行。当日，天气冷，又起了细碎的雨夹雪，路上泥泞。季汐起了个大早，天还没亮和一众女眷们坐上了汽车前往蒙山殡仪馆。到地方后约莫是早上五多，报社记者和吊唁的各界名已经来了不计其数。山风一，顿时寒冷刺骨。她将自己往黑的厚大衣里裹了裹，被人引至厅，去见郁青明最后一面。厅的人明显少了许多，白的篮摆在四周，多得让人缭。在正对着冰棺的地方，几个僧闭着睛诵经，手里敲着木鱼，咚咚咚地作响。郁唐和郁颂站在最前方，一左一右地扶着冰棺，领着家眷们排着队依次上前。有的讲了几句话，有的只是一声叹息。大太太在路上还忍着泪，看到冰棺后哭得，被郁颂搀扶着往沙发休息。到季汐的时候，大分人已经在一旁坐，压抑地哭泣着。她的表有些冷淡，拿支白上前，匆匆往冰棺里看了一。郁青明果然是死了。虽说还是熟悉的模样，但是脸已经青白，总是隐隐发怒的虎目闭，再也无法睁开。平日里那么威风的人，死后脸上画着的妆，涂着乌黑的眉，躺在了鲜簇拥之中，好似被这世界原谅了。这个人对李秀娥并不好，在床上总待她，想方设法地羞辱她。但是这个人又救了她，绫罗绸缎、山珍海味，都是泥村的李秀娥想都不敢想的东西。没有郁青明，李秀娥或许会在村里潦草一生，被迫嫁给一个汗臭味的庄稼汉，像牲一样不停地崽。但有了郁青明，李秀娥似乎也没变得更幸福，她依旧是逃不掉被吃抹净的命运，哪怕寄宿在这上的灵魂是季汐。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，在国家大事、民族大义面前，个人渺小得像是一只蚂蚁，对对错错、是是非非早已难定论。李秀娥难以挣脱时代，她也好不到哪儿去。历史的车碾压来，向来是无人生还。季汐想到这里，轻轻叹了气，将手中的白放到了郁青明侧，转离开。……丧礼结束后有简单的酒宴。大家起了个大早过来，一整日几乎滴米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