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路，上电梯，电梯，走路，过路，到了。

    纪苭没立刻把车解锁，靠在车转过面对他。

    蒋韫梁推着两个行李箱淡定走过她边，面无表，被纪苭伸的手抓住拉杆，才侧过来看她，挑起一眉梢。

    纪苭不知有多熟悉他这个表，从来没有过招架之力，她闭上，有些崩溃地背过。

    “你自己叫辆车走吧。”她盯着车前盖轻声。

    “我胃有痛。”

    “你刚刚还说不痛的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有痛了。”

    纪苭揪着风衣的腰带，一圈一圈缠在手指上。

    “我这一个月都没试过有一觉睡超过两个小时。”蒋韫梁捉过她的手，一圈一圈把腰带解开来，语气淡淡，跟自动语言翻译件一般机械，像是在说别人的事，“上周订完机票就一直觉得胃不舒服，吃什么吐什么，昨天一上飞机就，但是又睡不着，一开始觉得亢奋，但后来一直到机，我心都很差。”

    他从来没这么絮絮叨叨过，但他也是从来不说谎的。

    纪苭回腰带，终是转过了，就看到他右手在前，皱着眉一副摇摇坠的样。

    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……

    不对不对，纪苭晃晃脑袋，就看到他不知哪里站了不稳，一个趔趄就往她这面倒，纪苭意识还是伸手想扶住他，却被他展臂抱了。

    “松手。”她手臂被夹在两人之间，用了力推他，告诉自己要镇定些、再镇定些，“不松我踩你脚了。”

    真的是很恶心啊，这味……

    蒋韫梁努力忍住想吐的觉，用力到右手不自觉开始颤抖，一就失了力，被纪苭持续往外的力推搡地后退一步，便被她看到了痉挛僵的右手，纪苭立刻捧起他的手腕帮他，嘴里不停说着：“呼，呼，别激动。”

    老病了，况不算严重，纪苭了一会儿，他便反握住她的手，吐一气，鼓起勇气：“纪苭，我后悔了。”

    纪苭抬诧异地看他，倒是第一次和他对上了神。

    蒋韫梁还会后悔。

    蒋韫梁还会跟她说话时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纪苭真的很想笑，但她本笑不来，脑里闪过很多讽刺和刻薄的话，但就是，一句都说不来。

    “蒋韫梁。”她轻轻喊他的名字，慢慢回了手，“三岁小孩都知，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便又像是有了继续面对他的勇气，云淡风轻地朝他扬了扬，“上车吧，我带你到市里，就当为那一掌赔礼歉了。”

    纪苭坐上车，在后视镜里看蒋韫梁在把行李箱搬后备箱，有那么一瞬间超级、特别、非常想踩油门一走了之。

    但这幼稚的事，以前她早已在他面前不知过多少了。

    纪苭想起前天纪俊弘说的话和自己言之凿凿的回答，在心里叹了气。

    她不想再在他面前幼稚，到底是因为还在意他呢，还是已经不在意他了呢。

    纪苭觉得痛，一都不想思考。

    她脱风衣甩到后座，又摘帽和罩，那香味便郁起来。

    蒋韫梁坐到副驾驶，关上车门，面不改地降窗，扣好安全带。

    纪苭听到声音，看了他一，打开空调，风力调到最大，用驾驶位的控制键把车窗又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