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间已经到了太庙，启蛰披上大氅车，命侍从们都待在原地，索她来没带太多人，门还招的。

    夜犹在，启蛰看着太庙心百转，一抬，发现墙旁边离着远远的，一东一西矗立两个人影。

    她不动声，等去走了许远，才回轻轻问:“你看清是谁了吗？”

    山茶说:“仿佛是中书令考篁和侍郎温明。”

    启蛰，不再说话——她看着也像。

    这两个人都是阿娘一手提的，在阿娘凶礼上也极尽哀思，尤其是考篁，几乎是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但表在人前的，不论什么反应，都是给人看的，今日过来，算他们真有心了。

    启蛰把山茶留在殿外，自己去，在几排架数十个牌位前，撩裙跪。

    她本以为自己这么久没来，心里定会慨良多，但真的跪在蒲团上，反而脑中空空。

    烛火晃，积雪清冽的气味从门外飘来，她忽然觉得这里实在是太寂静了。

    这么安静，以阿娘的，可不会喜太久。

    要是找一堆乐师来这里日日弹琴奏曲，会不会把大臣气得脚?

    启蛰想到那场面，不自禁哼笑来。

    只是多好的琴师也不一定有阿娘琴声动人。

    盛姿琴技超，连教她琴的京城名手赵娘都赞叹天赋过人，若不是少时贪玩不肯学，怕是现在比自己还上些许。

    只是琴技超还在其次，琴音所诉，才最是动人。

    那是一谁也不能去的孤傲和哀伤，就如同这个人，有诸多不能理解之。

    在启蛰里，她的阿娘盛姿绝对是个有些奇怪的人。

    一方面对谁都得去心得去手，有时候理宗亲和大臣如砍瓜切菜，既酷厉狠绝又条理清晰。

    一方面却总会在一些微末小事上悲伤秋，去心疼那些离自己很远，远到生死尘埃都不会沾及她华绣鞋的卑人。

    很多时候，午光恬淡，光线透过大开的殿门，撒在她小小的柔的上，她就那么抱着膝坐在柔的垫上，听着阿娘弹琴，一曲又一曲，殿外鸟鸣啾啾，声声清越。

    稚的脸庞不再哭闹，心充满安宁，带着笑的小嘴和睁大的聆听的，渐渐被困意包裹，一起，在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，在到幸福的睡过去。

    那是她在大后任何时刻想起，都会觉得心充满力量的画面。

    可阿耶不喜阿娘弹琴，他说阿娘的琴声太空，他听了会心颤，而有时思念太，谁也不去，更偶尔带了玉石俱焚的味去，实在不吉。

    阿耶有一次抱着她听阿娘弹琴，等她一觉醒来，却发现阿耶无声地泪满面，她大哭起来，从此，阿娘弹琴时，阿耶便不再靠近了。

    到底是怎样不能释怀的愁，使得阿娘三十多岁便吐血早亡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