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十五，海上风急。

    崔玄微顺天召，从珠池动，回往东都。

    周盈若自然也在跟着他回东都的一批人中。

    珠池外海的海岸上，早就泊了五艘船。

    云洲除却东珠，也靠造船闻名于天。

    天海船十万艘。

    其中有六成便都于云洲。

    周盈若自小见惯了各式各样的船只，却也没见过如此大的大桡船。

    通百尺，白帆扬起时几可蔽日，不愧是专供皇家的船只。

    她带着一纱帽，跟在崔玄微后，听他与人寒暄。

    这纱帽还是今早动时，崔玄微是要给她扣上的。

    他言之凿凿，说什么在东都，有些份的闺秀外，便都是带着纱帽，以免叫人窥见容颜。取得就是一个蓄蕴藉的意味。

    如今她已经了他的姬妾，往后行在外，就不许再给旁的男人看见她的模样。

    周盈若扯扯帽上的纱巾，心里暗自嘀咕。

    也不知这东西是崔玄微从那里找来的，起码在东南她可从没见过这式样的帽。

    东南民风大胆坦，从来都不兴这小家气的玩意儿。

    从前她还总听说自从当今陛即位起，东都风气比从前要大胆豪放许多。

    却不没想到还是如此保守。

    就是给人看了又怎么样，整个珠池都知她什么模样，还用这东西来遮。

    周盈若轻轻拉扯着丝带，想将纱巾掀起来。

    “别扯了。若是掉来，孤可轻饶不了你。”

    崔玄微淡淡回望，似是瞧她的小心思。

    周盈若讪讪松手。

    “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东西的，这么稀奇。如今在东都，姑娘们当真还要带着这玩意才能门？”

    崔玄微颔首，“嗯。”

    二人不远，阿一虽然面无表，肝却快扭曲的打结了。

    而今女皇当政，中女官万千。

    即便是远在西域的百姓，也知如今的东都乃是天民风最为开畅之。

    别说是什么姑娘家在外抛面游街饮酒，就是有哪家姑娘看上了什么男，当街便将人抢回府中也是有的。

    世殿诓起人来一都不脸红，那小心思是为了什么。

    他都不好意思指来。

    “殿，小贺将军到了。”

    瞧见远影，阿一轻咳一声。

    贺崇和谢思是前来替崔玄微送行的。

    二人一前一后，贺崇在前，打便看见了玄衣男后跟着少女影。

    容貌不甚清晰，却还带着个笠帽。

    矫造作，果真是个祸害人的浪女，也不知是谁送到殿边的。

    贺崇面便沉了沉。

    好在他不必开说话。自有谢思上前与崔玄微客。

    周盈若也是不用开中的人的一个。她本来只是静静垂目瞧着崔玄微背影，可只是站着，就觉得后背发凉。

    似乎是，有人在看着她？

    抬，果不其然对上男冷冷的。

    即便是隔着一层白纱，那人的神也带着杀气。

    周盈若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面，碰到才想起，自己还带了纱帽。

    莫不成是她什么时候得罪了人自己却不知？

    似乎也没有。她连这人是谁都不认识。

    周盈若默默往崔玄微后躲了躲。

    终于，崔玄微与人寒暄完毕。

    踏着木龙桥上船的时候，周盈若终于忍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