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必钟礼文在这上面了些功夫。”韩烨声音冷了来，“他以为孤是蠢货不成，把灾推迟十日才报，就是为了布置这般虚假的沐天府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殿不要忘了钱大人府上乃贾之家，京前我曾问过他江南诸事细宜，每年若不是钱家买粮赈灾，且从不抬价，沐天府一带的百姓早就活不去了。”

    第二日清早，韩烨和任安乐换了一布衣了客栈，两人皆着男装，看起来倒是很寻常。起初在城里溜达时还好，越远至城郊，二人脸越是难看。除了城繁华街尚可见安乐之外，自沐天府往决堤之的官上、城郊，挤满了衣衫褴褛、不果腹的百姓，他们面黄肌瘦，拖着稚、老人神悲痛。

    在成百上千的难民面前只有数个粥棚，十来个官差守在这里，痞笑着打哈欠晒太，麻木不仁。

    “若这次来的是一般的朝臣，他恐怕不会到如此地步，这次殿亲临，让江南的官员慌了手脚。”

    “江南一带多灾，沐天府尤甚，朝廷每年都会在沐天府囤积大量粮以用来急救，钟礼文这个知府是怎么当的，居然敢如此苛待百姓，以草赈灾！”

    任安乐舒服地哼了一声，像餍足的猫咪一样收起了利爪，懒散地向后一靠，连看韩烨的目光都柔和来。

    韩烨不置可否，唤了一声，简宋从门走来，韩烨朝桌上的名单一指，吩咐：“去查查，明日再回孤。”

    “我懒得走弯路，查官员是最终的目的，但谁说只能在他们上去查，百姓的证供比什么都可信。”任安乐打了个哈欠，“沐天府明明灾严重，可我们今日城看到的皆是繁荣安宁之景，岂非怪事？”

    简宋领命去，任安乐瞅着这个俊朗温厚的东统领目不转睛，韩烨握着棋的手一顿，眯起了，“怎么，任大人，稀罕了？”

    此时正是发放粥米的时间，众人排着队领粥，稀稀落落几粒米混在里面，浑浊的汤中甚至可见草之。

    韩烨看着远的百姓默不声。

    任安乐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，看着韩烨，托着摇：“纵使三千弱，臣亦隻取一瓢饮。”

    猝不及防，意外之至，却真实无比。

    韩烨和任安乐隐在不远的大树后，神冷沉。

    主河的官员不可能轻易被撬开，可是一阶层的事就不一样，他们直接听命于各府官员，了解的幕一定不少。

    这是韩烨听过的最无礼的一句话，但在有生之年他都不会承认，在任安乐笑眯着望过来的一瞬间，望着那双墨黑纯粹的眸，他心底恐怕……是有些喜的。

 任安乐对着韩烨这张温纯的狐狸脸忍了又忍，终是太过想念苑琴一双巧手，不愿地从袖中掏几张纸拍在了桌上，“我发前去过一趟，让钱大人把去年江南修建河堤的事名单誊写了一份给我，殿应该用得上。”

    这女人怎么回事，即便晋南乃边荒之地，也不至于见到个有“姿”的就连睛都转不动了！

    钱家的生意遍及天，广结善缘，钱广又甚得帝心，自是没人敢令钱家。

    韩烨眉角一挑，堂而皇之地朝苑琴摆摆手，苑琴如蒙大赦，三步并作两步行到任安乐后拿起布巾替她拭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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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沐天府年年大，这里官商勾结，十几个县府里粮比金还贵，他们尝到了甜，自是不愿把粮拿来赈灾，多是些陈年米粮或掺了杂来凑合。”

    韩烨觉得有趣，勾勾嘴角，拿起桌上的纸查看片刻，复又朝任安乐看去，倒是不吝啬讚扬：“任大人心思果然细密，居然连江南送的河工名单一并拿了来。”

    韩烨朝任安乐一瞥，“我们昨日才到，你好像对沐天府了若指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