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透过窗直直，落在金刺纹绣的锦帐上，韩烨猛然睁开，从床上坐起，看着寝熟悉的摆设，有片刻的怔忪。

    宿醉后的疼袭来，他着额角，显然没有回过神，明明刚才还在靖安侯府饮酒，怎么一睁开就回了东。

    垂，不经意看见手里握的写着“归元阁”的泛黄宣纸，韩烨顿住，猛地起，破碎的记忆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梓元，他看见了梓元……不对，韩烨抿住角，自嘲：他不过是喝醉了酒，以为自己看到梓元罢了。

    明明十年未见，他却觉得梓元就该是他想象来的那个样。

    眉青黛，绛红裙，立在败落苍凉的靖安侯府里，望着他，唯有淡漠。

    “殿，您可算醒了，昨晚您一个人醉醺醺回，陛连夜呵斥东侍卫失责。”温朔从殿外走，“今早还让赵公公送了醒酒汤来，可要用？”

    韩烨合上手里的纸，走到书桌旁，将纸放一个盒里，递给温朔：“不用了，你把这件东西封好，替孤……送到泰山。”

    温朔一怔，随即了然，“对哦，三月之期已到，该给帝小送礼了，殿，您记得真清楚，这些年一次都没有忘记过。也难怪您昨晚会拒了陛的赐婚，今日整个京城都在议论昨晚太和殿上的事，说您心无私，又说任将军风骨傲然……”

    “堂堂左侍郎，成日里不谋正事，怎么学得如民妇一般碎嘴。”韩烨皱眉呵斥。

    见韩烨动怒，温朔立抿嘴，小心翼翼地瞅着他。

    温朔在沐天府寻涉案官员有功，嘉宁帝嘉奖其才，将其调。自任安乐执掌五城兵司后，大理寺卿便由黄浦升任，自此一事后，沐王一派在京城不再有任何威胁。

    “这几日昭王府上如何了？”

    “殿，赵岩说曾经追随沐王的官员近来和九皇往频繁，想来应该是怕您秋后算帐，所以想攀上昭王府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也是摸住了父皇的心思，韩昭即将西北掌军权，又有左相庇佑，在朝廷已渐成气势。”

    韩烨行到桌边，散开宣纸，温朔走上前，挽起袖替他磨墨。

    “陛是怕殿您在朝堂一人独大，才会扶持九皇製衡于您。”

    韩烨讚许地朝他看了一，见他跃跃试，笑：“你还想说什么，一并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殿您刚破了沐天府大案，又揭沐王爷谋反，功在朝廷，陛此举必会惹来朝臣谏言，说陛对您太过寡恩，所以陛昨晚才会在太和殿赐婚，既可堵悠悠众，又能安抚殿您，只是陛没想到您和任将军会同时拒婚……”温朔顿了顿，拖腔调，“如此一来便成了陛欠咱们东一个代。殿，您昨晚拒婚，不会是早就猜到如今的形势了吧。”

    韩烨笑而不语：“温朔，替孤请安王爷东一趟。”

    温朔不肯动，固执地问：“殿，您还没有回答我故意推拒赐婚，让陛陷两难中到底是为何？”

    韩烨笔有力，不一会儿，他收笔朝温朔看去，笑：“半月孤必让你知晓原因。”

    说完径直朝外走去，温朔看着纸上笔勒痕的“策”字，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任府，苑琴推开房门，见天近拂晓才悄悄潜回来的安乐已经起，走上前埋怨：“小，你昨晚上哪去了？让我和苑书担心了大半宿。”

    任安乐伸了个懒腰，“把京城街逛了一遍……顺便送个醉鬼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