嘟嘟。

    腾耀又气又好笑：你这小混，又了是吧。

    嘟嘟用胖胖的小翅膀扒着角，冲腾耀了个丑的鬼脸，转就跑。

    腾耀没有追，这一幕是如此熟悉，现实却已度过百年。

    陆渊端了一杯茶走过来，笑着递给腾耀。腾耀挎着秋千链条接过来，他没急着喝，而是看着杯里绿油油的新鲜叶片在中翻，再缓缓沉杯底。他知这杯很，但他的手并不这么觉得。

    你，陆渊的声音里有着隐藏不住的张，都想起来了？

    腾耀，又摇了摇。记忆是很玄妙的东西，拼命想记住的反而容易忘记，想要忘掉的却会在某个瞬间突然冒来，直击一个人心最不想面对的绪。

    他不确定自己想记住的是什么，但他知自己想要忘掉什么，这分记忆鲜红如血，悲伤似歌。

    很多很多年前，他和阿幽是两个无依无靠相依为命的少年，那时的他不叫腾耀，也不叫夜，阿幽也不叫阿幽，确切地说，他们没有名字，别人怎么叫都行。

    他阿幽几岁，照顾着这个生来就被父母遗弃的孩。那个年讨生活不易，两个半大孩没少挨欺负，每天过着吃不饱穿不的日。有一天，一个土财主家里招工，说是要建宅院，供吃供住的条件太诱人，他带着阿幽去报了名。

    他们和许多工人一起被带了很远之外的山里，那时，他才知土财主要建的不是活人住的宅院，而是死人住的墓。建什么无所谓，给吃给喝就行，他们在山里忙活了两年，墓建成之日，一副华丽的棺椁被运了来。

    此时的工人们丝毫没意识到危险在近，他们满心盼着可以结一大笔工钱，以后不用再忍饥挨饿，却没料想他们亲手建成的墓门将他们封在了墓里，原来他们所有人都是墓主人早就选定的陪葬品，只是他们自己不知罢了。

    建墓用得工被他们搬去了外面，工人们徒手绝望地挖，他和阿幽也不例外，然而他们挖得十指血粼粼也没能挖一条逃生之路。愤恨的工人们想要主墓室拿墓主的尸发，同样也被石门挡住了。

    奄奄一息之时，他后悔万分，以他和阿幽瘦弱的格，这类待遇好的力活向来是不到他们上的，可土财主招得工人大多是他这没什么盖房经验的新手。为什么？想来是怕有经验的人会在墓里给自己留生门，一旦被他们逃去，墓主人心打造的墓还藏得住么。

    他咽气前说得最后一句话，是对不起。如果他不带阿幽报名，阿幽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场，阿幽那年才十二，还是个没大的孩。

    活人们遇到迈不过去的坎儿时常常会把一死百了当成最后的解脱，而死过的人才会知，死亡并不意味着结束。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再睁开，更没想到即使变成了鬼，他们也无法离开这座墓。工人们照图纸刻在墙上的纹其实是符咒，将死于墓之人的魂魄牢牢困在其中，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，就这样过了上千年，积了满满一的怨气，化成了厉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