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爸爸，妈妈不回来了吗？」

    「不回来了。」

    「妈妈去哪儿了？」

    「到面去了。」

    「以后都见不到妈妈了吗？」

    他问。

    父亲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依稀记得那是某个飘着细雨的清晨。

    父亲递给他一件棉袄，让他用双手捧着，然后拿起一直搁在柜里的三清铃了门。他慌张地穿好衣服跟了上去，门外已经有几个邻居等着了。外面的空气很冷，每一次吐息都伴随着白烟，父亲的影在雨中显得格外遥远。

    一行人沉默地在雨中走着，来到母亲失踪的河边，父亲举起三清铃，呼喊母亲的名字。

    然后，他竟看见母亲远远地踏着河走来。

    他哭着跑上前，被人拦了，接来发生的事，他一也不记得。

    母亲就这样走了。

    过了好一段时间，他才慢慢有了真实。

    母亲像以往所有父亲超渡过的灵魂一样，永远不会回来了。

    曾有一回，他起床时看见父亲把矮桌放在窗边，就着晨光以蘸了朱砂的笔，在黄的形薄纸上画着看不懂的图案。他知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，父亲都是不会回答的，可还是问：「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妈妈留在边？」

    没有想到，父亲竟搁了笔，缓缓回。逆着光，他并看不清父亲的表，他听见父亲独有的沉稳声音说了几个字，便觉整个世界黑了来。

    命里有时终须有，命里无时莫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