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萝一边说，一边拿起桌上的茶杯，朝段青步步近。

    「姊姊，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，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。」

    「我只是很久没有好好看看你，想和你说说话而已。」碧萝面无表地说。

    碧萝嘶吼着，把茶杯里的往段青脸上泼去。段青顿时到双有如被火烧般地疼痛，无力地倒在地上，不停哀号。

    「姊姊……」

    在这里，不会有人把他当成异类看待，也不用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，他那双睛再也不是祸害，而是勾人的迷魂香，每个见过他的男人，都会不约而同地说，他的睛，很漂亮。

    「託姊姊的福。」

    最重要的是，他无法忘记，他刚来到霖香阁时，碧萝对他的好。曾经是那么温柔的碧萝，替他衣服、上妆，教他识字的碧萝，他又怎么恨得起来。

    「哼，你就别昧着良心喊我姊姊了，我听着刺耳。」

    「我怎么会昧着良心呢？姊姊从小就照顾我，我很喜姊姊。」

    段青没有把碧萝的事告诉任何人。面对老鴇的质问，他只说是自己误了毒药，睛才会变成这样。他一也不恨碧萝，相反，他很能会她的心。曾经被眾人捧在手心，如今却无人闻问，她会不平衡是理所当然的。

    他的视线逐渐模糊，最后看见的，是碧萝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……

    变故总是在最平静的日里悄然袭来。

    「呵呵，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，没想到这句话用在男人上也是一个理，瞧你这模样，谁能想到你竟是巩大娘捡回来的小乞丐呢？」

    只是，他再也没有青绿的睛了，他的睛，变成了混浊的灰白，再也无法倒映这世界的任何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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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你闭嘴！」碧萝突然大吼：「你还不懂吗？因为你，现在我早已不是红牌，再也没有人会专程来找我！我只能你的陪衬，你明明是个男人，凭什么？」

    「我……」

红牌。

    他自己的生活，他喜这些男人，喜老鴇，喜姊妹们。每天夜里，他看着满天的星星，总会想起母亲，还有从未谋面的父亲。他会跪来，学着母亲教他的那样，对着夜空磕，好像这样，就能把他的思念传达给遥远的天上似的。

    「青儿呀，你最近可越来越招人喜了，日跟以前比起来差多了，是不？」

    「都这样了，你还在说好听话……」碧萝站了起来，伸手摸着段青的脸颊：「大伙都是被你这张嘴给骗了。」

    那一夜，碧萝把段青叫来她的闺房，给了他一杯茶，两人面对面坐着。

    碧萝手里拿着一杯茶，笑笑地看着段青，段青打了个寒颤，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。碧萝是从前的红牌，跟老鴇最，最开始待他很好，可自从他开始接客，她就针对他。

    「也许我这双睛，真的是个祸害吧……」

    「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双睛的话，看谁还待见你！」

    「姊姊，你什么意思？你要是不喜我，大可直接说！但我是真心喜姊姊，你和巩大娘对我的恩，我一辈都不会忘记！」

    「那个男人……他本来说要替我赎，现在呢？每回来都是跟你，他那些钱，都到了你的袋了吧！他甚至在我面前夸你，说你的睛很漂亮，你晓得我听到这句话，心里有多难受吗？」

    那一年，段青十八岁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，他段青什么都不求，只求这安逸的日，能够永远持续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