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上去，不像是有大病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刻，祁远章甚至动了心思要让人去带女儿过来。

    祁远章这才明白过来，她害怕的不是他，而是她自己说的那些话。

    定是魇着了。

    祁远章终于掀开帐，翻床，趿拉了鞋去灯。

    直到她用那双带着散又心力瘁光芒的睛看着他，悲痛绝地说了一句：“我儿，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她叫他文骞，让他不要死，可看着他的时候，又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。她明明知他是谁，但望着他的神里，全是迷惘。

    很快，大夫请来了，隔着帐把了一通脉，又说了一通废话，最后：“先吃几帖养神的药试一试吧。”

    祁远章定睛看了又看，看得心里隐隐发。

    姜氏说，夏王要打来了，夏王要杀了你！

    这样的姜氏，似乎不像是那个和他同床共枕，生育过女儿的人。

    她伤心于此，绝望于此。

    可俏姑并没有死！

    祁远章瞧见后，有一瞬失神，差以为她是在害怕自己。

    姜氏这一回没有再挣扎，但黑发散开，后面的那张脸上，却满是骇意。

    祁远章同她说了半日，却仿佛一句也没有用。

    但姜氏不听，中话语从支离破碎，慢慢变得清晰可辨。只是她的话，仍然听起来像是呓语。

    祁远章见她久不能平静，终于还是扬声唤了人来。

    黑发如瀑，顺势垂落，遮去了她大半张脸。

    祁远章有些恼火，不明白姜氏怎么个梦而已就被吓成了这个样。他捺着不悦，将灯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，再次伸手去拉她：“阿宁你起来，去洗把脸，再来同我说说你究竟了个什么样的梦。”

    他到底是没敢。

    “去请大夫。”他蹙着眉，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姜氏。

    伴随着轻微的“嗤啦”一声，屋里瞬间亮堂起来。

    手中灯光摇曳，他立时便缩回了手。

有些不解。

    又觉得，该不会是撞邪了吧？

    他如是想。

    可姜氏的样，叫太微看见了，怕是要吓病症。

    他将姜氏拉了起来。

    帐里的人，蜷缩着，双手环过膝盖，抱着自己。

    他有心唤丫鬟来伺候她，可姜氏的样，又实在不像是好叫外人瞧见的。祁远章对她方才说的那句“襄国要亡”还心有余悸。

    他举灯靠近，试图去拉她的手，却叫她尖叫一声划破了手背。妇人的指甲，留得尖，修剪过后，小刀似的锋利。

    可祁远章想着姜氏方才的样，心不安，便又单独请了大夫去一旁说话。

    他一松手，姜氏又躲回了帐里，缩在角落，像是怕光、怕人。她嘴里念念有词，说着让人心惊又觉得荒谬的话。

    他让她不要胡说。

    他转过，一便看见了开的帐，上刺绣的样在灯火掩映，变得影影绰绰，诡异莫测。

    她认定俏姑死了。

    可仔细一看，两浅浅的血痕，早已明晃晃印在了他的手背上。

本章已阅读完毕(请击一章继续阅读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