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微这辈，遇见过很多暴戾恣睢之人，也遇见过许多心怀慈悲的人。

    前者数之不尽。

    后者之如刘妈妈。

    刘妈妈对她来说，是那样好的一个人。但这世上，好人却常常是不命的，这其中并没有什么理可言。刘妈妈人好心善，命却是短得很。

    她是祁家签了死契的人。

    她的命，早便不是她自己的。

    太微未及六岁，刘妈妈就被祁老夫人给打发去了京郊的田庄上。那之后，刘妈妈再未回过靖宁伯府。她就是死，也是死在庄上的。

    可刘妈妈去世的时候，才三十余岁，健，平素连个嚏也不打。

    她还很年轻，远不是该死的年纪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暮四合之际，太微坐在窗边发呆。喜来禀报说，姑娘，刘妈妈回来了。她一愣，旋即笑起来，忙让喜将人带来。

    刘妈妈胳膊上挎着个小包袱，一脸的张和兴。

    距离她上一回现在太微前，已是很多年前的事。对刘妈妈而言，这集香苑，很陌生。她即将就要见到的五姑娘，也早就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小孩。

    是以莫怪刘妈妈张，换了任何一个人，都会这样。

    刘妈妈到达靖宁伯府后，便叫人领着先去了鸣鹤堂向祁老夫人请安。这是规矩，但她不过是个不起的小角，祁老夫人怎会亲自见她。

    祁老夫人知后，只打发了沈嬷嬷来训话。

    训完了，刘妈妈又去了崔姨娘那。

    这也是规矩。

    府里姜氏不当家，便是崔姨娘最大。

    刘妈妈此番又是崔姨娘给从庄上调回府的，她就是不想见崔姨娘也得先见了再说。

    好在崔姨娘显然没大兴致多说话，只问了两句庄上的事，便让人将她带来了集香苑。

    刘妈妈跟在喜后，亦步亦趋地朝屋里走。

    她边走，边悄悄地打量起屋里的陈设。

    比之崔姨娘那，实在是寒酸许多。

    姜氏生太微时，不足，便寻了刘妈妈来。刘妈妈作为母，丰沛，几乎一力便大了太微。

    因她为人本分，事细致，太微断后，姜氏仍然留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