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的她，同现在的小七差不多大，连那份天真都很像。

    双手冻得通红也不在乎。

    他不知从哪回来，沉着一张脸，亦是独自一人，发现她在玩雪，便上前来堆了两只耳朵。

    可祁老夫人抵死不信，非说人是庸医。

    她活到七八岁，从来没见过那么丑的东西，急得要哭。

    他忽然蹲，平视着她的睛，同她说了一句话。

    姜氏坐在她边上，她就把脑袋靠过去，要姜氏喂她吃心，一副孩模样。

    摊上他们这样的父母，真是可怜。

    说到第三个大夫走时都不肯让人送，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。

    姜氏笑着摇了摇：“大夫都说没有病，但她就是不肯信。”

    一个说没有，两个说没有，看到第三个仍然说没有，那十有八九就是真没有。

    可愧疚完了，又不知如何弥补。

    她一从榻上坐起来，推开窗向外看去：“雪了！”

    “鸣鹤堂那边连着请了几次大夫，仍然不见效？”吃了两块枣泥糕，太微仰面看着母亲问了句。

    姜氏：“你父亲先前说要退亲，她虽然生气，但似乎并没有当成定局看，可这几日仍不见你父亲松，她大约是真急了。”

    胡搓两个圆球，堆起来便是个胖娃娃。

    太微摊开手掌。

    她气得不行，他倒一扫面上沉，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娃娃没鼻没睛，总是不大好看。

    风雪同笑声一样越来越大。

    太微躺在母亲上，听着外响动。

    那耳朵得丑极了。

    窗扇闭着，似有东西撒落在上。

    太微忍不住哈哈大笑：“人老怕死，说来不算奇怪，可看祖母这样，没病早晚也要被她折腾病来。”

    太微说她的梦，极有可能不是假的，她也信。即便她多年来，已经费尽全力想要让自己相信那只是一场噩梦，是她疯癫中看见的幻象。

    一阵风来，扑簌簌作响。

    太微脸上了笑容，一直笑到底。

    初雪净得仿佛一尘不染，总是让人想起好的事。她记得有一年初雪得特别早，她躲开人，一个人偷偷溜去堆雪人。

    姜氏看着太微便觉愧疚。

    一个母亲，怎么会想象女儿惨死的样。

    有雪落来。

小。对她而言，太微活来，大了，就是最要、最好的事。

    是以太微的话，她都信。

    午后小憩时，太微过来看她，赖在人榻上不肯起。

    她一定不正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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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独自玩得开心，不想却被父亲发现了。

    她算不得什么好母亲，祁远章在太微的记忆里也委实算不上什么好父亲。

    姜氏一愣，旋即也趴到窗去看。

    可在太微看来，一切都没有那样简单。

    毕竟一个心智正常的人，怎么会看见那样的场景。

    他又不知上哪捡了两片枯叶回来到雪人，说什么三千青丝不能少。

    冷风在脸上，的确是雪了。

    白得透明，转瞬即。

    可她站在雪地里，一个人乐得直笑，像是成了世上第一的宝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