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时候的母亲，只是个寻常妇人，一辈没有见过什么风雨。

    似喜、似惶恐、似惊诧，又似无措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，她的人生，风平浪静，再无半波折。

    当年的事，不就是因为她不够冷静吗？

    这话听着耳熟，分明是她爹拿来说过她的。

    太微听着母亲叹气，叹得声声沉重，忍不住：“您担心成这样，他倒是一脸无所谓。”

    太微一愣。

    眉心皱成一个川字。

    可话一，她便后悔起来。

    太微伸指在那个川字上，了：“别皱眉，该皱老了。”

    姜氏呼着，继续：“若是我当年能同现在的你一样冷静，事怎会发展成那样。”

    她叹气：“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盘里还剩着两块心，她却没有胃吃了。

    姜氏连忙起去关窗，关得严严实实。转过来，她脸上的神，已经平静了很多。当年的她，不能和现在的太微一样冷静，但现在的她，比起那个时候已经太多。

    如果她不曾经历过后来的那些事，陡然醒来发现一切天翻地覆的她，真能冷静接受吗？

    她说着，笑起来，笑一笑却又面忧。

    太微明白过来，想安两句，可话到嘴边，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
    姜氏也没有再说话。

    纷杂的绪，在她面上转，连神也变得怪异起来。

    碰上过最大的痛苦，大抵便是祖母的不喜了。

    更何况，到了那样的时刻，她也并未崩溃。

    不像女儿安母亲，倒像是安朋友。

    到太微发上，像是白了。

    太微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背。

    她崩溃，她无法冷静，哪里不对？

    人不能总是回首看。

    潜移默化，她竟然已经习惯了他。

    惺惺相惜，同受。

    太微失笑：“愈发古怪了倒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恐怕也不能。

    来时的路，磕磕绊绊，总有值得后悔的地方。可尽往事会自己爬上来，能不看，还是不看吧。

    可这样的她，一夕之间，从天到地，坠渊——历经国破家亡，失去丈夫，艰难求生……

    姜氏：“古怪的确是古怪……”

    她胆小，她弱。

    真正压垮她的，是女儿的死，是她十月怀胎生来的孩，被人当着她的面折磨致死的惨象。

    三个字，便是一切。

    她再普通平凡不过。

    真是可怕。

    冷静两个字，说起来简单，起来何其难……

    姜氏盘算着日，摇：“胡说，他怎么可能真的一不在乎，只是没有告诉你罢了。”

    她看着太微，忽然说了一句：“你父亲近日总算有个爹的样了。”

    良久，她吐了一气。

古怪之。

    有雪粒被风来。

    母亲的话，难不对吗？

    外的风声渐渐小了，落雪的扑簌声却慢慢大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是我无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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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太微看了小几上的瓷盘。

    可是——

    太微没有再言语。

    亲目睹过那样的场景，谁能冷静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