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重得如同石海。

    “嘭”一声溅起千层大浪，将天地都打。

    祁远章背上了一层薄汗。

    黏腻，像石上丛生的苔藓。

    他已经笑到脸发僵，可焦玄仍然没有要送客的意思。

    国师大人今日寻他来说话，说的这般掏心掏肺，实在令人“受若惊”。

    祁远章坐在桌边，渐渐有些心神恍惚。

    这大昭的天，真冷啊……

    雪停了，雪化了。

    却永远还有一场大雪。

    鹅般，铺天盖地，恨不得将整个人间都吞噬。

    他真怕冷。

    可是从很久以前起，他就再也不能告诉别人，他怕，他冷，他不知该怎么办。再冷再无助，他也只能着继续往走。

    傍晚时分，祁远章终于回了府。

    府里各皆已掌灯，明亮如同白昼。他了车，立在门往里看。灯光映照在他里，折的光芒斑斓如同盛夏。

    他有一瞬间的失神。

    脚的步，不知怎么的，就是迈不开。

    两条虽还站得笔直，但总好像少了些气力来动弹。

    随行的护卫不远不近站在边上，见状轻轻唤了声“伯爷”。

    祁远章背对着人，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摆了摆：“去吧，不必我。”

    护卫踟蹰了，没有动。

    祁远章像是后脑生了睛，又说了一遍：“听不见我的话吗？”声音里带着两分愠意。

    他并不是发脾气的人，对上对，都是一张笑脸，鲜少有这样不遮掩恼怒的时候。护卫低着，闻言连忙应了声“是”，匆匆退了去。

    祁远章便一个人，像尊石雕一样立在原地。

    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。

    他伸手拢了拢上大氅。

    忽然，后有个声音叫了一声“父亲”。

    祁远章微微一怔，转过去，皱起眉，轻声：“这都什么时辰了，怎么才回来？”

    太微听了这话，不觉也眉一蹙。

    “您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祁远章眨眨，终于有了力气迈步。他往后退了一步，抬手脸，声音糊地：“我怎么了？你不知去了哪里胡混到这个时辰，我老的还不能问上一句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