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响起了四更的柝声。

    咚——咚！咚！咚！

    一敲打在室三人的心脏上。

    焦玄拈着棋的手轻轻垂了来：“不过一夜而已，竟然便破了。”

    无邪闻言上前一步，轻声：“死了十二人。”

    “哦？才十二人？”焦玄少见地皱了皱眉。他一贯笑脸迎人，鲜少这样的神，“可有抓到活？”

    无邪神凝重地了：“只有一个。”

    焦玄皱着的眉慢慢舒展开来：“一个也好。”

    有一个，便好过没有。

    他霍然拨了面前棋局，站起来：“你去吧。”

    无邪应声而去。

    祁远章也跟着站了起来：“恭喜国师。”

    “恭喜什么？”焦玄面上重新惯有的微笑，“这个局，乃是靖宁伯你同老夫一设的，要恭喜也该是恭喜你我二人才对。”

    祁远章望着他，嘴角上扬，落，再上扬，忽然了一个同焦玄一般无二的微笑。

    这样面对面地看着，就如揽镜自照一般，莫名令人悚然。

    焦玄不觉怔了一。

    祁远章缓缓：“是啊，国师说得是，这局乃是你我一设的，是该连我自个儿一块恭喜。”

    焦玄听着他的话，试图从他的声音里听一丝颤抖或惶恐，可不他怎么听，怎么去分辨，都没有发现平静外的东西。

    祁远章声音里的平静，就像是门外夜一样，稠得毫无破绽。

    没有丝毫孔隙可以叫他穿透。

    难自禁，焦玄忽然迫切地想要见上那个复国军活一面。就算那人什么都不知，他也还是想要亲自审上一审。

    他将视线从祁远章上离，重新落到糟糟的棋盘上：

    不知城郊，这一刻的形势是否也如这盘棋一样的糟糕？

    死了十二个人。

    尸堆在一块，怕有小山。

    冷风一，血腥气便将活人们团团包围，令人难以息。

    跪倒在不夜庄的大胡，瞪着睛，面若金纸。他们一行人，因为一直暗藏在京城，这才了先遣队，虽想过此事艰难，但怎么也没有想到，结果会如此惨烈。

    十三个人。

    竟只活了他一个。

    他盯着那些死状狰狞的尸首，号哭起来。

    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，可男儿也有怕和悔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