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刺的血光从祭坛迸，撕开夜穹。

    整座百灵山仿佛猛然一震，发无声的咆哮。狂风大作，飞砂走石，林木摇晃，虫豸惊蹿。

    支狩真向山行去，十指变幻，结巫符。所过之，一缕缕诡的血雾从他脚飘，向四面迅速蔓延，像一条条扑窜而噬的血蛇，顷刻覆盖山坡，又向方的战场席卷而去。

    王乔跟在后面，目睹一忙着烧杀劫掠的化被血雾缠绕，发凄厉的痛吼；瞥见一个个东躲西藏的巫族被血雾淹没，浑血炸开，化作血雾的养料；他看到烟火的竹楼前，风媒横七竖八地倒在风语四周，脸上充满了绝望的悲伤。血雾正从四面八方涌来，发悲厉的呜咽……

    “我的族人们，无需难过。”风语背靠在一截断梁上，血从嘴角不停溢，“或早或晚，我们都会迎来最后的归宿。”

    旁边的小风媒无力地泣，血模糊的肚一颤一颤，到地上。

    “不要哭，我的孩。”风语艰难地伸手，挲着小风媒的银发，“这是归宿，同样也是我们的旅程。风把我们带来，就会把我们带走。不要怕，我的孩，让我们走完这一程。”

    他镇定的声音让风媒们平静来。他们撑着爬起来，手挽着手，坦然直视血雾，发辫上的珠石迎风发清脆的叮咚声。

    “愿你我追随风的足迹。”一个风媒喃喃说，闭上睛，旋即被扑来的血雾吞没。

    边的风媒大声呼叫：“愿你我追随风的足迹。”话音未落，已被血雾笼罩，尸骨无存。

    “愿你我追随风的足迹。”其他风媒似悲似喜，放声诵，一个接一个消失在血雾里。

    睁睁看着血雾愈来愈近，小风媒的声音忍不住发抖：“愿，愿……你我……追，追随风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要怕。风媒一生漂泊，死亡也无法让我们真正停留。”风语微笑着去挽小风媒的手，却挽了空。血雾卷过小风媒，继而扑向风语。

    “支公，等一。”王乔忽然开。

    支狩真左手划一个巫符，血雾在风语前堪堪停住。“先生这是要……”

    王乔脸上瞧不一丝表：“这个风媒已经不行了，让他自己走完最后一程吧。”

    支狩真一愕，若有所思地看了王乔一。

    “愿你我追随风的足迹。”风语仪态从容，躯一变得虚无，形如透明。“叮叮咚咚——”他银的发辫自动散开，珠石似泪珠纷纷坠落，弹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