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万年前，孔母踏神人足印而生尼；八万年前，刘母梦赤蛇投怀而生隆；五万年前，伊父梦紫光天降而有炎；三万年前，曹父见青云绕梁而有德。”支狩真凝视潘安仁，侃侃说，“若你的说法，孔尼、刘隆、伊炎、曹德四位破碎虚空的无上宗师，皆是来路不明，血脉混杂之人了？”

    潘安仁一愣，为之气结。孔尼四人皆为当时的修士领袖、世家擘，伊炎更是大晋一代明君。所谓神人脚印、天地之之说，不过是后代门人编来捧他们的，哪里当得了真？可要当众反驳，却又不能。

    “你藐视前贤，是为无德；你冲撞商船，是为无礼；你揭人家私，是为无耻。”支狩真袍袖一甩，动姿潇洒，“一个无德无礼无耻之人，岂非丢尽了世家弟的颜面？”

    “说的好！”王凉米率先鼓掌喝彩，一女争先恐后附和。一时红袖招招，群雌啾啾，漫山遍江动着脂粉的香熏气。

    潘安仁脸涨得发紫，他并非以才见，先前那些话是受人指示，预先准备好的。而今被对方一挤兑，忿气上冲，愈发理屈词穷。“好一张利嘴！可惜是个野，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公？”他恼羞成怒，指着支狩真暴如雷。

    众人一片哗然，许多女更是言喝斥，玉唾飞溅。须知大晋世人最重风姿谈吐，潘安仁破大骂，已然有失风范，何况少年若真是永宁侯之，“野”二字着实欠妥。

    “原来我还少说了一项。”支狩真并不动怒，声一笑，“潘公言辞鄙，是为无才。”

    无才？潘安仁听及此语，顾不上羞愤，脑中灵光一闪，仿佛溺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救命稻草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！”王凉米气贯紫府，刻意震鸣讥诮的笑声，“潘三，今天才晓得你是无德无礼无耻无才啊！不如改个名字，叫潘四无吧！”

    四周哄笑阵阵，谢玄瞅瞅王凉米，更觉气闷，扯了个侍女过来，小声询问：“小香香，我和那个永宁侯的小哪个更帅？要说实话！”

    侍女忍住笑，抛了一个媚：“公更有男人气概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死蹄！”谢玄悻悻拍了一记婢女的香，后者笑着逃开。

    “本公无才？”潘安仁目光一转，仰天大笑三声，“本公修行十年，预录大晋十大门之一的真五指天门，勤习五行术法，只差一步便可炼气还神，修法相。你一个牙尖嘴利的绣枕，也敢耻笑我无才？好！那就让本公领教一，你是如何有才的！”

    他不容分说，立动手，五指清气转，术诀变幻，一匹银光闪烁的练从指间绽，不断拉，犹如晶莹锁链，狠狠向支狩真。

    他一手就是行术法中的杀着，心暗自得意。一个在外胡混了十多年的杂，哪懂明术法？先把这小白脸揍成丑八怪，瞧他还能不能嘴！反正他兰陵潘氏向来和博陵原氏不对付。

    王夷甫怒喝声，显然来不及阻止。谢玄幸灾乐祸地一笑，以己之攻敌之弱，潘三还算有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