支狩真禁不住一怔，他在梦里见过这个少年。

    近几年，唯独少年还持来这里，有时神抖擞，有时满伤痕。他会把一罐、半罐的彩小心翼翼地浇在鱼卵上，偶尔洒几滴，他会心疼地用手指蘸起来，涂抹在自己上。

    之后对着鱼卵，他会唠唠叨叨说上半天，有时说得兴，有时越说越沮丧。兴的时候手舞足蹈，沮丧的时候抱住脑袋，睛发红。

    “我就晓得，你不是个死卵！”少年开心地笑了，两条的黄须扬起来，伸到支狩真面前。“我叫鲤?光，叫我阿光就好！”

    支狩真盯着缓缓颤动的黄须，神思一阵恍惚。他一直以为，那些不过是梦……不知不觉间，两条洁白的须从支狩真眉扬起，四条鲤须轻轻相，阿光的笑容照亮了昏暗的泥。

    支狩真不由一惊，他伸手，将信将疑地拽了一把白须，眉被牵动得发疼。他低瞧去，泥地上的一摊彩隐隐映自己的脸：肤白得像婴儿，五官依稀是原先的样，发是短短的一层绒，漉漉的，泽莹白发亮。眉也是莹白的，嘴角多了两块银鳞斑，两条垂的细白须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抖。

    支狩真定定神，用力了一把脸，闭上再睁开，什么都没改变。

    这不是梦境！

    外面传来纷的脚步声，十来个与阿光相似的人涌来。支狩真意识地摸向腰间，没有剑，只到赤的肤，，柔，绽开细碎如沙的莹白鳞片。

    “别怕，我们都是鲤！你也是哦。”阿光心地解释，“你刚刚觉醒，还什么都不懂呢。所有的鲤都诞生于神圣的母泉，一开始，我们只是鱼卵，各自向五湖四海，慢慢孵化，直到最终觉醒。”

    鲤？支狩真摇摇，自己究竟被白玉骰带往何？为何从未听说过，世上有鲤人这样的族群？

    “阿光，这里是哪？”他心里一连串念闪过，嘴角真诚的微笑，左手搭上阿光的肩膀，理智迅速恢复。只需横向一夹一扳，足可折断脖颈，令对方瞬息毙命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天河界的盐塘村。”一个者模样的鲤人大步走向支狩真，张开双臂，用力拥了他一，“迎你，觉醒的鲤，我们新的亲人。”他语声苍劲，脸带伤疤，灰的鲤须皱皱，像两瘪的衰草。材非常大，腰微微佝偻，穿着藤草编织的简陋战甲，背上斜一柄材质奇异的阔剑。

    天河界……支狩真目光一闪，这个名字倒是有熟悉，侯府的藏书似乎提及过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们的村——鲤?猛，叫他猛叔就行啦。”阿光亲地拍了拍支狩真，“猛叔可厉害了，是杀到过天河第一百三十六曲的战士哦！”

    “天河可是有九百九十九曲哩。”猛叔叹了气，有些失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