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？”萌萌哒甩了一尾，灵动的睛透讥诮的光。

    那只小手一动不动，和他的手一样冰凉。然而握的久了，两双手都会一变得温。

    他立即收声，闪到窗边，侧往窥去。

    支狩真屏息察视，自从城之后，八翅金蝉彻底安静来，陷蛰伏，似乎唯恐被什么东西察觉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萌萌哒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她轻轻笑起来，黑暗中，笑声如此苍白。“如果你杀得死我，那就动手吧。其实，我早就厌倦了。来到这个世界，我什么都没有了。一个人孤独地活去，不过是漫的折磨。”

    “即便是付生命，我也要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想回家。可你帮不了我，谁也帮不了我。”萌萌哒地看着支狩真，“少年，你是要杀我么？”

    “我——”支狩真神一动，夜的街上，蓦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，由远而近，在狭窄的巷徘徊不去。

    空的巷里，一个孤零零的青壮鲤人恍若梦游，后拖曳着扭曲的影，从巷走到巷尾，又默默地走回来，反复游。

    “这个，你知自己禀赋特异吧？中过我那么多剑，连都没破。前几晚，我看到你的手碰篝火，也不曾留烧伤的痕迹……”

    鲤人来回踱步良久，缓缓抬起，目光移向巷两侧的屋舍，一缕缕黑雾从瞳孔中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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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是否也已厌倦了？

    她靠过来，脖贴住剑刃。睫像蝴蝶受伤的翅翼，无声垂，覆盖住红宝石般闪亮的睛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连死都不怕，不如帮我一次。作为回报，我一定完成你的心愿。无论你家在何，哪怕破碎虚空，我也将全力以赴。”支狩真摊开萌萌哒的小手，把莹白的毫放在她手心。

    “所以什么？你这个心黑手辣的小，又想动什么歪脑？”

    “一个人孤独地活去，真的是漫的折磨么？”他喃喃自语，过了很久，他听见自己扔掉剑的落地声。

    支狩真上收回目光，转步贴到墙后，心生疑惑。这个鲤人半夜至此，有何所图？难与巫灵应到的凶兆有关？

    “你说话很特别，总是直来直去，用词也很古怪。”支狩真沉默了一会儿，，“虽然是个猴，可我知，你对我没什么恶意，还帮了我不少忙。也因为你，我悟了一次剑真义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？我可以帮你。”支狩真沉声问，抓起墙上悬挂的剑。剑锋寒亮如镜，照一双冷酷又决的神。

    一丝寒意犹如冰凉的蛇爬上背脊，支狩真苦思半晌，走到床前，与萌萌哒对视。

    “你愿意帮我吗？即便是付生命。”

    支狩真静静地凝视着她，一大一小的影映在墙上，连在一起，却又分明离得很远。细想起来，他一直都是如此，离任何人都很远。

    又隔了许久，他听到脚步声重新响起，凑到窗角再瞧，鲤人一步步走巷。每走一步，他的躯就剥落一块，飞散成一蓬黝黑的尘灰。走到远，他整个躯化作飞灰，簌簌洒落，地上只留一双破旧的草鞋，被夜风着向前翻。

半夜的，你想什么？不会吧？人兽殊途，不要这么重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