支狩真站在世家弟当中，漠然又有些茫然。

    他看到边的王敦、白凤来……，前排的陆凌云、卫兰……，看到曾被他吓破胆的白双微微颤抖，兀自抬，直视羽族来使。

    明明立于其间，他却觉得离他们很远。如果这些人站在一起，连起了血的城墙，扎于建康的大地里，那么他只是一块虚有其表的沙土，风一，就会簌簌剥落。

    沙土没有，他的又在哪里？是百灵山，还是遥远而陌生的，只从支野中听过的天荒祖？

    好像都不是。

    他更不明白，为什么谢玄他们要绝然起，以如此不智的方式对抗羽族。假意臣服不行吗？只要忍耐，总会有卧薪尝胆，反戈一击的机会，何必傻得以卵击石呢？

    他真的不太明白，可别无选择，只能从众。

    “不知死活！”鹰族剑仙厉喝一声，将手一招，“嘭”的一声响，空气仿佛炸开，一柄金光闪闪的型阔剑破而，自动投掌心。

    剑遥遥指向众人，剑气向外溢而，四周的木被无声切断，纷纷扬扬洒落。

    会稽孔氏族人呼喊着亮法相，牢牢护住了孔九言，大有翻脸动手之势。孔氏嫡裔居然能施传说中的圣光千古不息，他们即便拼尽老命，也要保住他。

    这一幕落在支狩真里，又觉得甚是怅然，从来，他都是一个人。

    “以大欺小，算什么本事！”嵇康再也忍耐不住，拍案怒起，挡在世家弟面前。山涛低叹一声，却是毫不犹豫地跟上。竹林六一动，门阀老一辈的也有些坐不住了，世家虽然斗，但也同气连枝对外，几个和孔氏好的门阀陆续站来，浑气息涌动，与鸾族剑仙的剑气相抗。

    “殿，这样会大事的。”王亭之沉声。

    场面失控，伊墨也颇为不安，可心里倏地冒一个念，若能借羽族之剑，杀一杀世家的威风，也未尝不可？

    “殿，殿！”王亭之再三促，伊墨只是犹豫。

    “鹰耀，还不叫你的人住手？你再来，激起人族哗变，必然招致鹤相重责！”鸾安望见黑压压的一片人群，同样心里发。多年前，羽族使团巡狩外族时，曾发生过一次类似的变故。受辱的外族不堪忍受，疯狂屠尽使团成员。虽然事后被全数灭族，可死去的羽族使团终究是活不过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