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明白了！”

    仿如一电光闪过支狩真心中，与空真的记忆相互对照，他随即恍然。

    “我们并非因为不小心迷路，困在这片大山中。而是你很早就知晓了神宝，特意为了它，一路带我游历至此，主动找上了神日山庄。”支狩真地凝望着空豪烈。

    一阵狂风卷起大片雨，尖啸着从父两人之间掠过，空豪烈兀自埋着，被雨劈盖脸地打来，透的衣衫贴住宽大凸起的肩胛骨，腰背显得有些佝偻。

    他丧失了神日山庄所有的记忆，除了神宝。

    因为那是空真所需。

    “你为了我来到大山，为了改变我的资质谋夺神宝，才不得不陷此地。第一次山庄，你一定杀了很多人，所以贾氏兄妹才会说有两邪祟闯山庄，盗走了神宝。因为那源自于他们残留的一丝记忆。”支狩真怔怔地看着空豪烈的背影，语声越来越低沉，恍惚望见了百灵山上另一个人的影。

    这个整日打骂空真的灭邪士，其实只是一个过于焦虑的父亲。

    因为担忧，所以苛责。

    空豪烈一动不动地半趴在大雨里，沉默了很久。

    “真是奇怪，区区一个凡人，怎么可能记住这些呢？”突然间，他慢悠悠地，以一放慢动作似的诡异速度，将躯一转向支狩真，就连说话的速度也变得极慢，音厚如山岩，透着一说不的威严。

    庞大无匹的邪气从他上升腾而起，往四面八方延伸，地上的残枝落叶纷纷溅，暴风雨环绕着他猛烈盘旋，发震耳聋的怒啸。

    “即便你合了神日山庄的宝，也不可能保留所有的记忆。告诉我，你究竟是谁？”他一一转过，呈现在支狩真视野里的，不再是空豪烈的面容。

    那是山神的脸！

    只是这张脸恍若一团乎乎的泥，一刻不停地在搐，在扭曲，在变化，在空豪烈与山神的面容之间换来换去。

    “当——”支狩真迅速左手结印，醒神钟影在半空发浑厚的钟响，空豪烈攀升的邪气一降去，又挣扎着冲起，像起伏跌宕的怒浪，一张脸如同不停变形的可怖妖。

    钟声悠扬不绝，劫灰剑绛，跃掌心，支狩真左手结印，右手持剑，与空豪烈久久对峙。

    暴雨如注，疯狂击打在破旧的庙檐瓦砾上，塌陷的一角房粱被狂风得“嘎吱嘎吱”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