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尧仍未知那天所看见的周煦的脸，到底是个什么脸。

    他从楼梯一级级走来，衬衫上几褶皱，蒙着一层浅浅的青，向来淡漠的脸上居然带着丝微笑，像叁月里化了冻的冰湖。不至于令人如沐风，到底还是多了几分的。

    李尧不知小江总和这位一夜到了什么地步，反复推敲拿着分寸：“周……周老师，周医生，周先生早。”

    正想问句“您要不将就在这吃喝”，只见周煦一扫过来，目光凛凛似严冬风雪大冰雹，刮得李尧脸生疼。

    “你是真给我的卷了毒啊。”他要笑不笑地扯着角叹。

    李尧浑汗都立了起来：“周医生，周大哥！我那是不小心挤的！您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会跟你老板说的，”周煦拿起吧台的柠檬倒了半杯，喝一，慢慢咽去，又瞟一神经绷的调酒大师傅兼咖啡大师傅，“以后我会经常过来。”

    他慢条斯理喝完，将杯和壶并排放整齐，对着楼上一扬：“她酒量不好，张芃次来，你给我看好，别让他俩喝酒。”

    李尧看着衣衫不整的周医生穿行桌椅之间，犹如纨绔浪一路分拂柳，推门去。他连发都快竖起来了，恨不得对着墙狂挠几爪：这一晚上到底还是大跃了啊！

    房门“咔哒”关上。江月裹在被里发了很久的呆，没想通怎么剧忽然发展到这一步。

    手心发。

    脸也发。

    缺氧令脑里地烧一锅粥，搅得七八糟。她实在快被周煦气笑了——凭什么呀？就凭叁言两语卖个好，她就要接受前男友的复合邀请？

    古人说来是“十年生死两茫茫”，到了他嘴里就变成“暂时分开过一段时间”。

    何其可笑。

    然而一个成熟资本家是不会被儿女气昏的。江月一掀被坐起，两个呼之后就重新愉快起来。她伸手去拿床剩的半杯，牵扯间觉得左边锁骨一阵细小的刺痛。

    拿过手机打开前置摄像一看，赫然是一小弯青紫淤痕，痕迹带着殷红的叁两血痂。

    周煦这狗东西居然敢咬她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