俊帝无言，他可以瞒过所有人，却无法瞒过明的医者，他能控制表qg，以笑当哭，却会忠实的反映心的一切。

    颛顼说：“师父，日日劳心我懂，可夜夜伤心，我不懂！”

    颛顼中是了然的悲伤，低声说：“我知。”

    颛顼惊问：“日日劳心，夜夜伤心？”小夭说的真是师父吗？

    俊帝好似十分疲惫，合上了双目，正当颛顼和小夭都以为他已睡着时，他的声音突然响起：“我每夜都会梦，一个又一个零碎的片段。有时候梦到我是个铁匠，在打铁，青笑嘻嘻地走来；有时候梦到云泽和昌意，他们依旧是小孩，就像你刚来辛时那么大，他们一声声唤我‘少昊哥哥’，一个求我教他剑法，一个求我教他弹琴；有时候梦到我的父王，我生时，母后就死了，父王怕我不知母后的相，常常绘製母后的画像给我看。有一夜，我还梦到父王抱着我，教我辨认各各样的桃，我从梦中惊醒，再难以睡，就坐在榻，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背桃名，碧桃、白桃、人桃……一百多个名字，我以为早就忘记了，可原来还记得。”

    俊帝说：“颛顼，你应该懂。当你坐到那个位置上，会连伤心的资格都失去，并不是我们不会伤心了，只不过一切都被克制掩藏到心底。”俊帝自嘲的笑，“很不幸，在我受伤后，我藏了一生的伤心都跑了来，如脱缰的野，我竟再难控制。”

    小夭跪在颛顼旁，对俊帝说：“陛，请允许我为您诊治。”

    俊帝笑：“我正打算设法bi你来见我，没想到你竟然自己主动跑来了。”

    颛顼跪在俊帝面前：“师父，为什么会如此？”在这个殿堂之，师父重病在，却没有叫侍卫，依旧把他看颛顼，对他没有丝毫防备。他也只是师父的徒弟。

    俊帝喃喃说：“这些梦很愉悦，梦时，我甚至不愿意醒来，大概心底知，梦醒后只有满目疮痍。不过一个梦里、一个梦外、却已是沧海桑田、人事全非。有时候，整宿都是噩梦，我梦见青死在我怀里，他怒瞪着我，骂我没有守诺；梦见昌意在火海中凄厉的叫：‘少昊哥哥，你为什么不救我？’梦见满地血泊，五个弟弟的人在地上摆了一圈，我站在圈中央，他们朝着我笑；还梦见父王，他笑地把我推到王位上，一边说‘你要吗？都给你’，一边脱王冠和王袍给我，他撕开自己的肤，鲜血满他的全，他把血rou也一块块递给我，直到变成白骨一，他依旧伸着白骨的手，笑着问我‘你要吗？都给你！’”

    俊帝笑：“你都已经大了，我自然会老，也迟早有一天会死。”

    俊帝把手给小夭，小夭看完脉，又查看俊帝的伤，待全看完，小夭说：“陛虽然在赤之北的荒漠中受了重伤，可辛有很好的医师，更有无数灵药，陛只要放宽心，静心休养，到今日就算没有全好，也该好了七八成。但陛心有忧思，日日劳心，夜夜伤心，不能安睡，现如今伤不但没有好转，反而加重。陛再这样去，可就……”小夭语声哽咽，说不去。

着颛顼，叫：“颛顼？”

    “是我。”颛顼向着俊帝走去，一边走，一边恢復了真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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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颛顼鼻发酸，骤然有了意，他低，待了无痕迹时才抬起，微笑：“小夭现在医术很好，有她在，师父的肯定会好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