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记事起，宋聿就是外公外婆养大的。

    父母离婚又再婚，他夹在中间成了累赘。虽然他们偶尔会回来和儿联络，也会带他认识其他亲人，但几乎等于放养。

    除了两位年事已的老人，宋聿和其他所有人的都不厚。

    外婆常常说宋聿自由散漫，在某些方面却又有些异常的执拗，她说这样不好，太偏执了容易自讨苦吃。

    那时的宋聿不以为然——格执拗又不会死人，老人家总是担心太多。

    再大一些，宋聿和父母吵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，于是回国念书，躲得远远地，图个清静。

    就是这时候，他第一次遇到了秦招招。

    只是萍相逢，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了，对那时的宋聿来说，她也只是他人生万千过客的其中一个。

    可是没想到他们很快就又见面了，还是一个班的同学。

   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秦招招喜上了宋聿，开始想尽办法追求。

    过程轰轰烈烈，但俗至极，宋聿没有半分动，反而有些不悦——她密不透风的关注、以及完全不对他胃的讨好，让宋聿想起了他那对不负责任但又自以为是的父母。

    那么幼稚，自不量力，带着一被坏了的、不懂事的气息。

    一开始，宋聿总是烦躁，烦躁她的叽叽喳喳和怎么都用不完的力。但他不想和她，只能沉默着忍受了这一切。

    和宋聿同桌以后，秦招招又有了一个新好——放学和宋聿一起走，到学校门再分扬镳。

    宋聿不胜其烦，他不知这事到底有什么意义，但她总是乐此不疲。

    他装作忘记她，她就提前两节课和他约定，“放学我们一起走啊，这次别忘了。”

    宋聿当然不会听她的，放了学照样速度很快地离开，他知她要收拾东西，收拾她那堆致昂贵的文。

    肩接踵的人中，宋聿听到后传来秦招招慌急切的声音:

    “宋聿，你等等我！”

    “等等我，等等我啊……”

    不用回，他都可以想象得到她的表，惊诧过后的愤怒或失落，也可能二者都有——众目睽睽之丢了面，这苦也不知能不能让她记。

    可宋聿的脚步却不受控制地逐渐慢了来，他想象着她脸上那样的表，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。

    他最终还是停了来，回看她。

    秦招招变脸变得真快，上一秒还在伤心生气，一秒发现宋聿在等她立刻就喜笑颜开，背着书包一路小跑过来。

    隻此一次，不为例。宋聿心想。

    那天天气很好，漫雨季结束后的第一个晴天，傍晚的夕光亮到晃；秦招招顺光向宋聿跑来的样，梦幻地像是假的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，宋聿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喜上她，没想过他们会在一起。

    人生三万多天，人心瞬息万变，谁能想得到后来。

    和秦招招在一起那两年，是宋聿这辈最快乐的时光。偶尔也会噩梦，梦到她因为当初的事要和他分手，梦醒时万分庆幸那是虚惊一场，然后对自己过的混帐事更加愧疚后悔。

    可老天爷并没有因为宋聿的懊悔对他心，这段建构在虚伪和谎言之上、如履薄冰的，最终还是以一最不面的方式崩塌在所有人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