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折（4）

    安城的冬季很冷。

    每年上元几乎都是在雪中度过的。

    今年也不例外，甚至的还要更大一些。

    宁时冥步履缓慢的走向神龙殿，尽是带着面，还是三两步就要咳嗽一次。

    若是苏瓷尚且还在这里的话，多半是要叹一“雄迟暮”，便是这个曾经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杀神，终究也抵不过岁月的车辙，被无的碾压。

    此斑驳。

    暮气蔼蔼。

    神龙殿的烛光明灭不已，连带着宁时冥中的光辉也跟着坠落。

    越靠近神龙殿，宁时冥反而越平静起来。

    风雪染白了发和眉，原本一玄墨的绒衣也被染白，越往前走，他上就越是惨白。

    大雪好像一也不顾忌人的想法，越越大，落在地面上都似乎能够听见如同落叶坠地一样的声音。

    这雪，很轻，也很重。

    这路，很短，也很。

    忽地，宁时冥住了脚步，看着遮过的那已经染得发黄的纸伞，有些无言。

    “苏姑娘怎么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倒不是反问。

    听起来更像是陈述。

    或是早有预料，或是心中笃定。

    苏瓷毕竟不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，也没有细想。

    “你是要去神龙殿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宁时冥。

    “你会死。”

    苏瓷终是不忍。

    虽说此人在史书上是十恶不赦的臣，但苏瓷也有自己的判断。

    苏瓷觉得自己是一烂人，但不是没心没肺。

    宁时冥给自己送伞，送狐裘，又是纸人，赏上元夜，不哪个，苏瓷都觉得，自己要是不回来，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。

    更何况，就目前来看，宁时冥好像也不想史书上描写的那么坏。

    当然，骄奢y逸、专横跋扈肯定是有的。

    宁时冥隔着面，神似乎有些柔和，尽看不到面容，但是苏瓷凭借着多年的学医经验，知他多半是笑了。

    知自己会死，还笑啊？

    真是看不透这个人。

    “我知。”

    “知你还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