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家小少爷退开，已近冬日，他还摇着一把小扇，晃着。

    薛南枝不肯说，他自己都可以瞧得分明。

    说到给谁买时，薛南枝里渗的几许绪，复杂难言。

    像是疼惜、怜，又像是兴味、占有。

    孟家小少爷有些同那被送胭脂的人，薛南枝这人神可不正常，他们好友这么多年，若非他行事足够机灵，早成了薛南枝官路上的踏脚板。

    被旁人放在心上是好事，被薛南枝放在心上可不一定。

    孟家小少爷又颇有些幸灾乐祸。

    他想，若这胭脂送不去，那他该同薛南枝才对。

    薛府了夜，便安静许多。

    明亮灯笼亮起，屋中也会起烛火。

    时辰已经不早了，你坐在铜镜前，慢慢梳着。

    你梳得很慢，低着，本没有注意到，薛南枝已经看着你动作许久。

    他走近你，接过你手中的木梳，为你梳发。

    你的发质极好，乌黑稠密，如光绸缎，木梳从梳至尾，都未遇一分阻滞。

    他也梳得很慢。

    他还未沐浴，今日刚买的胭脂贴在他心的位置。不知为何，他竟觉得那地方隐隐发。

    矜贵的薛家大少爷为你梳着发，有些快的心被他忽视，或许是因为这是第一次，所以他青涩到不知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他甚至没有察觉到你已经走神很久了。

    铜镜照你的脸，你仿佛刚回过神，抬看向自己，仔细描绘着自己的廓。

    你从不否认自己的丽，可自古最是红颜留不住。

    你听说荣国公府的嫡小是薛老夫人正给薛南枝看好的夫人，你听过不少这些世家门的腌臜事，实在不愿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。

    薛老夫人又不喜你，若有一日，你的脸也被迫毁去……

    你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离开——这个模糊的念从你心中一闪而过。

    薛老夫人向来不喜你，在一日见着你主动过来时，眉心皱得似能夹死苍蝇。

    可待听到你说想要离开薛府的时候，神态又隐隐松动。

    她将茶盏放，满是轻慢，“你便是不主动说，我也要找个时间将你打发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