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灰布衣的瘦男怀里抱着一个纸袋，里看着摊老闆在盛另一个纸袋的栗，眉开笑的回应说：「我最吃栗啦。你知我夏没栗吃的时候，只好去採那些小灯笼结的果，把它们蒸熟了当栗解馋。」

    「唉呀，那怎么够吃，得採很久吧，还是栗又大又香。小哥今天买这么多，都一个人吃？」

    「我一袋要给朋友的，晚些约了看戏，这些带去戏场跟他边看边吃。这儿的小戏浅白有趣得很，我很喜啊。那正规的大戏我不是很懂，小戏嘛，还有丑角穿演，中途去撒泡也不担心。」

    「说得也是，我也看小戏。来，小哥，这样一共二十文钱。」

    「咦，昨天我买是十九文钱的。」

    「我给你多装了些，别摊都涨到二十二文钱啦。你这样买两袋还划算呢。」

    灰衣男扁嘴，不愿的从钱袋里再摸几文钱付帐，半开玩笑的跟大汉说：「你可别讹我，这一带行我都是比较过的。」

    「不敢不敢，买卖讲诚信嘛。」

    晋珣愣愣望着那人跟小摊贩讨价还价的嘴脸，悸动不已，为什么会这样？

    和卫璣截然不同的人，样貌平凡到不起，比卫璣还单薄的板，又不如卫璣那样风万，那样一个普通的男，却生生将晋珣钉在旁树荫呆看着。

    「好啦好啦，小哥你别再逗留，不是约了人看戏的么？」炒栗的大汉叫苦连天，这个灰袍小哥在他这儿佔了不少便宜，他虽困扰却无法真心讨厌这客倌，只得苦笑着把人送走。

    韩京熙一共带了两大袋和一小袋的栗，盘算着一会儿拿一袋去店铺施惠，心满意足的被摊老闆赶走，从到尾没察觉不远的欒树有个男人正在凝视自己。

    在那不成材的欒树，晋珣越发觉得自己也是不成材，竟对这么一个男人有动心的错觉，他垂眸拢拳，静静思量方才灰衣男人跟摊老闆的谈，好像和记忆中的片段重叠在一块儿。很久以前，卫璣也摘过夏之所结的一果，蒸熟了跟他分享，他以为那是庶民零嘴儿，所以自己才不知，却发现这儿的人也多半没想过把那果採来吃。

    不是巧合，那个灰衣男有问题，一定有什么线索，晋珣抬张望，那人已没了踪影，他跑到那摊询问，大汉只知灰衣男三、两天就会过来买栗，却不晓得那就是韩氏酒商的东家。

    韩京熙去过店铺将栗搁着就走，还没走远就见到楚云琛迎面过来，他讶异笑问：「咦，这么难得过来接我啊？我对这一带已经熟了，不会迷路的。」

    楚云琛笑得有复杂，他对韩京熙说：「今晚不看戏了，陪我待在屋里好么？」

    韩京熙呆了两秒，直觉这人有什么事不方便在外讲，心里难掩失望，但还是答应。「好吧。亏我买了这么多栗，你负责把壳剥了。」

    「嗯。」

    一回大宅，韩京熙就迫不及待问他说：「到底有什么事，为什么忽然不去看戏了？」而且不是楚云琛不想看戏，是不希望他到外看戏。

    楚云琛沉默斟酌了半晌，还是对他坦白：「那人到这儿了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