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成，神却是倨傲的；他大约是个五十来岁的瘦老人，一双光湛然且固执的正严苛的打量着她。

    似乎在她未嫁袁家之前，李总已对她有着柢固的成见。或者，京城里的佣比其他地方更有权势？

    “我是李成，跟了将军八年，从艰苦熬到荣华，从一无所有到今天的威望。少夫人也许会觉得我这个才胆大包天，望请多包涵。在将军不在时，为使府中井然有序，已将持家责任重托于才。如果少夫人有任何需要，随时提，才会尽力达到少夫人的要求。”微微躬，不卑不亢的说着，同时也划清楚河汉界，摆明了她这将军夫人可以任意享受奢华，却不必为府中付半分心力！因为没有人打算授与她颐指气使的权利！

    杜冰雁楞了楞，乍然明白袁不屈的用意了！

    在李升明狮大开的收五千两黄金、白银的聘金之后，所有将军府的佣仆已将她这个“少夫人”界定在慕虚荣、贪得无厌的印象中。袁不屈甚至“贴”的将卧房妆饰得金光闪闪；看似讨她心，却不如说是藉此讽刺她的庸俗。

    李总一素蓝的锦袍华服中，看得大半生艰苦岁月的烙痕。脸上积劳的皱纹，双手上的厚茧，在在显示他有一段久的岁月是在求生存中挣扎。他的神正直，对虚荣的人却是绝对轻蔑；自然对她这个“李”小的评价好不到那儿去。

    难怪衣柜中为新娘订制的华服艳丽多彩，珠缀霞光活脱脱像是“金缕衣”，让她对颜咋之余，完全没勇气穿上它。杜冰雁摇了摇，幸好这里不是她要过一生的地方，她得好好与李总谈一谈。于是她低柔：“如果……那是将军的意思，我不会多事。但，有一件事错了，我必须让您明白……”

    明的光探照在她粉细致的容上，她以清灵的眸相对。

    李总挥退佣人。

    “请上座。”

    她坐在铺有垫的酸枝椅上。

    不容她先开，李总先：“晌午时刻，张媒婆一行人回扬州之前，曾私告诉才，说少夫人一路土不服，昏昏沉沉的不省人事，只希望少夫人的早日恢复。”

    “不，我不是土不服。事实上，我并不是将军要娶的李玉湖，我叫杜冰雁！是扬州杜家的女儿，原本该嫁往泉州的，却在一次仓皇行走中被错置了轿。”杜冰雁直接说自己的真正分，她以为李总至少会先表现不信、震惊，再追问原委。

    可是，李总只是拍了拍手，招来二名女佣，轻描淡写：“少夫人，才斗胆的直言，在令尊收鉅额聘金后，你不该将别人当傻看，以为随便编个借，就可以随意回扬州。将军为人宽厚，但这并不代表他是傻！早在令尊白纸黑字立切结书时，就代表你就将军的人了！除非死亡，否则你永远是袁夫人。至于扬州娘家，不妨在梦中追思；因为将军有令，少夫人只能留在府中，要才好生守护。在将军凯旋归来之前，才必然得僭越了。”他顿了顿，看向待命的丫鬟。“送少夫人回房休息。”

    “李总！你……你至少要查证一呀！你们将军曾在多年以前见过李玉湖，他应该知他的未婚妻是何模样。你必须相信我的话，不然，半信半疑也好！你可以派人去扬州打听！也许南泉州的李玉湖已被送回扬州了！你们将军了大把黄金，要娶的是健康壮的李家小，不是我这弱不禁风的女！要是他回府时才发现他娶错人了，到时他的愤怒将由谁来担待？”杜冰雁浑几乎被冷汗透！没有人相信她的话！如果李总固执到决意让偏见蒙蔽思想，那她真的会在这件错事中断送一生……沙场上的征战短则一年半载，则遥遥无期，待袁不屈回府时，已是什么也挽不回了！他会知她不是李玉湖，也许会将她撵回家，也许会将满腔恨意发在她上！

    噢！为什么事会落到这地步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