豆蔻坐了上去，捧起那张染满血污、意气不再的脸。

    手腕契光芒微弱到接近于无，顾明钧扯起一个笑容，

    从他瞳孔的倒影中，她看到了自己：一样的桀骜不驯，一样的满狼狈。傲骨铮铮遇上世事无常，一生飘摇如雨中残荷，世人皆知仙门凤潜龙，谁知豆蔻与顾明钧的拼死一搏？

    “我愿意把我的灵给你。等你用它名扬四海，渡劫飞升那一天……永远、永远不要忘记我。”

    “走。”

    豆蔻前一片模糊，只能听见顾明钧的声音断断续续，回响在耳边。

    契链接忽隐忽现，和他中的光芒一样，几乎一刻就要熄灭了。

    “杀了我。我想……死在心的人手里……”

   “老娘的徒弟，谁敢动！”

    豆蔻本不知这保命灵力是什么时候留的！

    掌心、双肩，锁骨……总计九条带着铁链的骨钉把他活生生钉在了刑架上，伤可见骨。那血衣浸满血，颜得接近于黑。

    那金丹邪修一掐遁符跑的飞快，本没意识到这只是一没有意识的灵力虚像。豆蔻缓了片刻，从地上爬了起来，跑向顾明钧的方向。

    师父？

    的泪滴落在顾明钧脸上，冲刷净未凝固的血痕。

    “我不准你死。”

    顾明钧想抬起手一她脸颊的泪痕，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到。明明，心中却只能受到酸涩痛楚。

    两个遍鳞伤的人，两孤立无援的困兽。

    生命最后一刻，他没有戳穿豆蔻的谎言。

    “双修，没用的。”

    “顾明钧，奈何桥上，记得等我。”

    豆蔻心中一莫名的酸涩涌起。那几颗骨钉穿透骨骼，没血，若是行必死无疑。这样的伤势，就算有医修在也不一定救得回来，更何况这战火连天，哪里找得到落单的医修……

    他现在修为尽散，如同凡人，再好的炉鼎用了也是白搭。他贪恋地看向少女的脸，希望时间定格在此刻，永远。

    他如今在樊笼，一无所有，却要给她世上最好的礼。

    “我也你。”

    一上品雷属单灵，是他的意，也是他的诅咒。他要豆蔻带着自己的一分度过余生，每一次运转灵力、施展雷法，都会想起自己。

    可惜，可惜。

    顾明钧闭上睛，享受着少女的温柔。悄无声息地，断剑刺心脏，却没有丝毫痛意，反而无比轻松。

    “还记得我逃跑被抓回去那次，我答应过你什么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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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合宗偷天换日之术无声发动，豆蔻全一轻，看到空气中无数闪烁光芒的淡紫雷灵力漂浮舞动，绚烂无比。

    的人没可能，恨的人没杀成。

    她一瘸一拐关上牢房门，找到机关把刑架放平，掀开顾明钧的衣摆。

    “蠢货，逃命都不会？”

    灵、气运、命，关乎本的重要之，唯有对方全心自愿才能夺走。

    她懂他的血海仇，他明白她的一意孤行。

    剑中龙魂微微铮鸣，只听见少女在耳边轻轻说，

    的牢房里昏暗无光，一光从她后的门扉里透来，正好照在一座十字刑架上，把血衣邪修的脸照得惨淡无比，苍白如鬼。

    顾明钧抬了抬，黑发黏着血贴在脸上，笼罩住所有绪。

    终于，她撞开一间牢房门，闻见满屋血腥味和腐臭味。

    终究还是……

    豆蔻俯，吻了上去。

    怎么会甘心放手，他要化作幽灵，纠缠她一生一世不得安宁！

    “顾明钧，别死。”

    两颗残缺的灵魂碰撞到一起，恨织，竟然无比契合。

    豆蔻亲了亲他的脸，轻微起伏，每一次动作都尽量不碰到他的伤，温柔无比地说，

    “今生无缘与你相伴一生，若有来世，我愿意和你一对寻常夫妻。自小相识，青梅竹……”

    “对，把我的灵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