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卿这一觉，直接睡到了大天亮。冬日的光从窗纱里透来落在脸上时，他霎时便惊醒了，一咕噜坐起来，先问︰“安齐死了吗？”

    恰逢萧止戈练完枪从外来，闻言脚步微顿，嘴角古怪地了︰“昨天半夜就死了。”

    安卿反应过来，慢吞吞扭看着他，不满地嘟囔︰“你昨晚怎么不叫我？”

    “你睡着了，不是要事。”萧止戈。

    安卿已经习惯了他简洁的话语，自行理解了一，萧止戈应该是觉得安齐的死在预料之中，早知晚知都差不离，才没有叫醒他。

    想罢，安卿起换好衣服，又在安福伺候洗漱完，询问︰“那边该派人来送信了吧？”

    话刚说完，王富贵就带着安家送信的小厮来了。

    小厮腰上系着白麻布，躬垂手，将安卿知的消息又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安齐是昨晚时初没的，小厮来送信时遗已经殓了，在西院停灵七日，请僧法事洗净怨气，便可葬。因为是早逝，又是横死。怕冲撞了老太君，丧事一切从简。隻请了至亲之人观礼哀悼。

    安卿隻说会去参加葬礼，便打发了小厮回去。

    葬礼还有七日，安卿算了算，生母的病却不能继续拖着，便安排好一切，在两日后带着胡是非和铁虎回了安家。

    此回安家和上一次又有不同，不知是不是因为西院传来的诵经声和哀乐声，给整个府邸都笼上了一层云。过往的丫鬟小厮都低眉敛目，或腰间缠着麻布，或上簪着白。就连作陪的嫡母李氏，也换上了一素衣裳，脸有几分憔悴。

    去揽虹苑的路上，正好经过西院的垂拱门。安卿往里看了一，就见院中一群宝相庄严的僧人盘膝而坐，手上摇动经幡，中念念有词。婶娘孙氏鬓发散面憔悴跪坐在地上，抬起时，目光正好与他对上。

    三朝回门之时他就同二房撕破了脸，现在也懒得再表面功夫，此刻目光撞上，也隻停脚步，向她示意。

    却不料孙氏陡然圆睁了楮，猛地从地上爬起来，癫狂冲向安卿︰“贱人！你还我儿命来！”

    安卿面不变站在原，就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，癫狂冲向他的孙氏不预料地被铁虎掐住了脖。孙氏被製住，还试图挣扎，可铁虎却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，他目凶光，一脚就踹在了孙氏弯，凶恶︰“见到王妃要先行礼！”

    孙氏被迫跪在地上，神却是不甘的，她双目充血，恶狠狠地瞪着安卿︰“你等着！你会遭报应的！”

    安卿垂眸，居临地看着她，嗤笑︰“人又不是我杀的，我能遭什么报应？”

    “若不是你！我儿怎么会死？！”见他否认，孙氏目眦裂，若不是铁虎着她，她肯定会冲上去亲手替儿报仇。

    “我以为上一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，若不是我向王爷求，安齐连这两日的苟延残都不会有。”安卿眉微挑︰“我如果真想杀他，何必冒着被王爷怪罪的风险替他求？”

    孙氏重重着气，瞪着他不语。

    安卿摸了摸腰间的双鱼玉佩，又继续︰“这世上断手断脚却仍旧活着的人不少，安齐死了，你该去找大夫理论才对。况且……也许是别人不想让他活着呢？毕竟安齐死了，对我可没什么好。”

    孙氏猛地抬︰“你什么意思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