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觉得，他与薛无衣相伴近十载，却对他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商阙从前毫无怀疑，但如今想来，竟都是疑。

    “你弱，受不得。”

    ……从前之事你亦不必挂怀，那晚其实是我趁你酒醉引诱于你，并非你迫于我。不过是为了叫你心甘愿替我办事罢了。如今诸事已了，西蜣大局已经定，也该叫真相大白。你并不亏欠我，也不必再疚自责。从今往后，你我嫁娶各不相。若遇见心之人，君当珍惜，莫再迷障。

    他确实不懂。

    。薛无衣背着手，漫无目的地在集市之中閒逛，瞧见什么新鲜好玩的都要凑上去看一看，脸上的笑容极盛，霁雪很少见他这么笑过。

    传言真假已经不可查证，但商阙得知这个消息后心就一直提着。这些年里，薛无衣从未说过自己中了毒，人前人后更无一丝异常。虽然比常人瘦弱些，但他也解释说这是娘胎里带来的，乃是先天不足之症。

    见他亲自来迎接，使臣原本有些受若惊。又见他骤然沉了脸，又惴惴不安起来。正惶恐着该怎么回话时，就听商阙问：“丞相为何未归？”使臣悄悄抬瞧他，见

    “这簪倒是不错。”她正神时，薛无衣拿起一隻簪递到她面前，笑：“你试试。”霁雪年幼学医，这些年只苦心钻研医术，虽然

    一旁的摊主极力称讚：“小天生丽质，这簪您。”

    挥退两侧人，商阙在寝之中默了足足一个时辰，才有勇气将信封拆开。信封很薄，里面不过两张信纸，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迹。

    他闭了闭，接过信件，当先回了王。

    据说是先王临终前命心腹的毒，中毒之人，至多活到三十五岁。在此期间，中毒之人只会日渐衰弱，查不一丝异状，待到死时，也只会以为是心力耗尽而死。

    拳，重重息几声方才平復了心绪。他闭了闭，将扔在地上的信纸捡起来抚平，仔细收信封之中放好，又轻声：“从来都是我听命于你，如今也该让我一回。你我二人纠缠自你而始，至我方终。我不说结束，便不算结束。”

    此去归期不定，望君珍重，勿念。”

    霁雪撑着伞跟在他后，冷着一张脸叫他回车上去。

    生了一副好容貌，却极少打理。她素来不喜这些面首饰，嫌弃碍事。但这是薛无衣递过来的，她望着他的笑容，不愿拂了他的好意，接过去簪在发间。

    好一个“望君珍重，勿念”。商阙忽然发了狠，将信纸成一团狠狠掷在地上，狠声：“你我之间，十年纠缠，岂是半页纸就尽了？”商阙攥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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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难怪薛无衣总神悠远地瞧着他，笑说“你不懂”。

    薛无衣先详述了与大邺之间的约定。到了最后半页纸，方才写到：“……我未完成的夙愿，终究由你完成了。如今我再无牵挂，便准备如你当年所说，一人一，游览天山景緻，个自在閒人。

    七月末时，受召回朝的使团终于抵达载虢。商阙早早得到消息，清晨便门去迎。然后的使团抵达时，队伍中却并没有他朝思暮想的人。

    ——薛无衣没有回来。

    顺着他的话夸：“小就是不打扮也这般好看，要是打扮起来，那岂不是天仙了！”一边说这一边又把几样最贵的面拿来给薛

    商阙听到那一句“已然不太康健”时，手就握成了拳。薛无衣树敌颇多，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刺杀不少，亦受过几次伤。但不是人前还是人外，他从未过一丝病态。但是他称王之后方才得知，王室之中早就在传薛无衣命不久矣。

圆，扇面纸张也有些旧了，分明是时常被人把玩所致。

    商阙将扇骨展开又合上，扇面上墨的“自在閒人”四个字，彷佛扎在了他的心上。

    七八月的时节，天气正着，他难得自在些，不用再裹着厚重的披风，只穿了一件略微厚实的青袍，髮用一髮带随意系在脑后，穿过繁盛的街市，如同寻常人一般悠閒漫步。

    了邺京，薛无衣一路向北行。

    薛无衣无奈地笑：“这些年来我小心翼翼地活着，如今时日无多，你总要叫我自在活一回。”霁雪抿沉默，到底没有再劝

    他面不虞，心里颤了两颤才找到了声音，垂首回答：“禀王上，薛丞相说这些年忙于朝堂事务，已然不太康健，因此不愿再困于朝堂政事，只想寄山，游览天景。只叫臣带回了一封信。”

    薛无衣也，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：“我妹从小生得好看，就是不打扮。”摊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