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有。”

    商一否认，完全不承认族谱上被抹去名字的存在，充满防备心和攻击地质问：“你打听这个什么？”

    二收起一见面时的礼数，站直了，睨着床帘后面半不遂的废人，用他轻慢的语气，凉薄地嘲：“商曾有过辉煌？”

    最隐秘的伤疤被人揭开，最不容亵渎的东西被人质疑，商撑起上半，掀开帘骂：“你懂什么！二十年前，商是门第一！”

    这是上官浅第一次见商，她在脑海里快速搜索，商不像她见过的任何人。

    奇怪，第一觉是熟悉。

    一副病膏肓的憔悴样，胡拉碴，年轻时或许得意过，如今更显得失意落寞，这么愤愤不平地苟延残，为什么不脆一死了之。

    “哼——”二发了一声轻嗤，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，“那时商主，又不是你。”

    “梅商她不过是——”恼怒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只剩了重的气吁吁，像年久失修的风箱拉动时的无力颓然，他知自己中招了。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二拱手作揖，他已经拿到了他想知的信息，那个被涂掉的名字。

    上官浅一，周遭的声音随着【梅商】叁个字轰然在耳边作响，炸得她脑壳生疼，又骤然远去，寂静无声。她好像看到二在皱着眉和她说什么，她看着他的型，好像是两个重复的迭字。

    她迫自己镇定来，多年杀手的经验让她在此刻能够快速恢复正常。

    她抓住了二的袖，把自己拉了回来，二稳稳扶着她，她张嘴想说些什么，却发现脸上凉凉的。

    梅商。

    她找到了拙梅。

    她哭得太厉害，被二扛在肩上带回了角。

    她哭得像个被抛弃了很多年的小孩，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。

    梅商，她娘亲的名字。

    二大概是对她这样失态的况有些束手无策，不知如何安她，把她搂在怀里亲吻她被泪洇的脸。

    她哭得停不来，二一筹莫展，叫她：“浅浅……”

    二还没这么叫过她，她忽然知了，原来刚才在商，二的型重复的迭字是“浅浅”。

    好像，在她的记忆里，只有很多很多年之前，在那片竹林里，有一个温柔的声音，叫她“浅浅……”。

    人在没人关心的时候，所有苦难都可以咽肚里，泪是她的武，不是脆弱的需要哄的自我怜惜。

    可此时此刻，她的泪如此真实，汹涌地淌，她埋在二怀里，抱住了二的脖，任地把泪蹭在他颈窝的肌肤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