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倒映的面容青稚，未经风霜。隻一双暗沉晦涩，满风雪。

    他想追随而去，又怕黄泉碧落相见之时，他会失望。

    只因他一句托孤遗言，殷承玥和大燕江山都沉甸甸压在他肩上。

    薛恕自大的哀恸中挣脱来，直愣愣盯着的帐，目光散漫没有落。

    薛恕避开巡逻的士兵，寻到了殷承玉所在的主营帐。

    他在药箱前驻足翻找片刻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，便大步去。

    薛恕闭了闭，又忆起了地冰棺的寒冷。那样彻骨的寒凉，冷肺腑，叫人永生难忘。

    而此后生死荣辱，都不再与他有关。

    他静默看了许久，脑海里前世今生错呼啸而过，最后风雪停歇，一切都归于寂静，定格在那张梦寐难忘的面容上。

    帐里没有镜，只有一盆。

    主帐隻留了个值夜的小太监，此时也已经在罗汉榻上睡了。薛恕悄无声息地走近，手指在他的脖颈大脉片刻，小太监便昏死过去。

    小童畏惧地看着他，又退了回去。

    临门时，薛恕瞥到了放在小童放在一旁的药箱，那里面装得都是给他理伤势用的药品。

    他蛰伏在黑暗里，製造动静引走了门值守的护卫，悄悄潜了去。

    他从未想过独活。

    面晃动，波纹开，投映其上的面容也模糊起来。

    他连外衣都未披，便匆匆往外走。守夜的小童被惊醒，急急忙忙上前想要阻止，却被他一句话钉在原地：“闭嘴，不许叫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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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殷承玉，确认前一切的真实。

    那样青年少的鲜活，是后来五年间，他日夜渴盼却再也无法见到的。

    可殷承玉何其残忍？生已不同时，竟连死后同的机会都不肯给他。

    不顾背后伤崩开传来的痛楚，他了榻，在营帐里漫无目的地搜寻。

    他有些怕冷的拢了拢衣襟，又伸手去碰面。

    静静躺了许久，他才动起来。

    故人绝，往事成灰。他后再无可回望之路。无归的旅人，隻得背负起逝去之人的期望和嘱托，继续往前。

    他就站在盆边，垂眸看着中的倒影。

    薛恕一瞬不瞬地看着，心中忽然生一大的惶恐来，害怕如今这一切，只是他思念成狂的臆想。

    此时已经是三更天，就连抢时间搜寻伤者的士兵们都歇息了。整个营地里，除了几堆烧到了末的篝火，就只有巡逻的士兵还未歇息。

    ……

逆犯上，这一回，便顺了他的心意罢。这短暂时光，本就是他勉得来，如今能共赴黄泉也算个圆满收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