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罚

    当天，陈依柔没有死。

    想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，徐语辰并不认为前一刻仍在天台跟自己倾诉秘密的少女，一刻已如皂泡般飞散幻灭。徐语辰沉默地坐在课室的座位上，角瞄向正与同学谈笑风生的萧沁华，然后瞟向坐在后排，望着黑板了神的陈依柔。

    要死吗？大约也是不久后的事。

    不，或许这名少女早已经死了。自从她被卖去萧家，卖自我，成为最低的侍女委曲求存之时，陈依柔已经死去了。可是这样想是错误的，要不然，今晨对他说「我想死」的少女又是谁人？

    徐语辰托着腮，自顾自地勾起抹浅笑。

    反正，该死的人就尽快死掉吧──一切都是为了抵偿自的罪孽啊。

    明明同样是共犯，徐语辰却乐于看见陈依柔那憔悴的脸容，背地里幸灾乐祸起来。到底是本质的劣呢，还是洁癖发作，渴望污秽的事永远消失？

    不过谁能定义污秽呢？谁能定他人之罪？也许，只有纯洁无垢的天使知吧。

    徐语辰这么想。

    那么，当初到底又是谁把天使定义来？

    当天，拥有灰羽的友人依然没有在学校现。

    当天，以及第二天，侍女也尚未离开这个牢笼的世界。

    而徐语辰所敬的兄也没有再回来。

    过去两天，徐家两兄弟未曾碰面，只有藉着客厅品的移动来确认对方的存在。

    徐语辰到了第三天才发现，他本用不着每朝未天亮便爬起床，也用不着刻意每夜在他所不熟识的大型商场连，直至大街人烟稀少之时才慢步回家。因为徐斐然已经如他所愿，自行回避。

    徐语辰如同昨日于天明中醒来，悄声关好房门，来到客厅。大约是近日睡得不好，使他醒来时神智不清，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那人，竟一时间未及认来，呆呆地顿在原地。

    徐斐然像在等待着。他已经穿上西装，手掌扣在公事包上，上微微前倾。他凝视弟弟的脸，却也仅是片刻之间，没有逗留。他没有说任何话，连睛也没有眨动，仅是以木然的脸提起公事包，然后门。

    这不过是短短一分鐘发生的事，以致徐语辰回神过来，绪还是一团的。

    「这到底……」

    算什么？

    徐语辰松肩膀，刚睡醒的他居然到十分疲惫，一便坠倒在沙发上。脸颊轻倚，他清楚觉到沙发上仍残留着兄的温，似乎徐斐然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。

    直至见到他的那一刻，才无声遁去。

    到底是为了什么？既不是要侵犯他，又没有说半句话，更没有赶他离开这个家。就这么迷的一瞥，却又翩然离开，彷彿不再留恋这个家的一切……

    徐语辰气，彷彿从沙发里嗅到徐斐然的气息，独特的男人味。

    「算什么……这算什么啊。徐斐然……」

    他着冷然哼笑，讥讽这个扭曲的世界。

    这觉，有够像是被最疼定的哥哥再背叛一次。

    难是过往从哥哥上奢求了太多的温，现在上天要彻底收回？徐斐然方才的冷淡，是他从小到大都未曾碰见的。即使是在那糜的一夜，哥哥仍然无时无刻注视他，指间的动作，何等温柔。

    即使被罪恶所薰陶，他还是可以依偎那一直陪伴他的紫羽翼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