栖迟牵着李砚了门。

    新将东西送过去，柜上的接了，贴着细细端详。

    正如他所言，没见有几个人，她迅速一扫，那一间厅堂连着后方的灶间，也不见有什么烟火气传来。

    「听闻客满了？」栖迟问。

    李砚低着，脚底蹭来蹭去，不声。

    李砚又忍不住要笑了，额上伤发，笑着笑着就想伸手去碰，被栖迟看见，一手拍开。

    李砚抬看看她：「我笑果真是我亲姑姑，连暗中经商的事也敢。」

    李砚瞧得诧异，悄悄地问：「姑姑刚才给他看的是什么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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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光州尚算富庶，可时间久了也难，她哥哥又不愿学别的藩王多征税，那便要用田地去抵。

    其他人忙着备饭烧，他们姑侄俩先房休息。

    倒是忽然明白了为何父王当初提过多次姑姑在外行走的事，就是怎么都不提她什么。

    新吐了气，舒服了，转去将人都叫了来，拴卸车，忙忙碌碌。

    栖迟漱过，净了手，站在灯前挑灯芯，火苗窜起来，将她眉目照得明艶艶的晃：「知的，你父王跟你差不多的反应。」

    他捂着脑袋躲开了。

    然而那柜上的看了后却变了脸，忙不迭将东西还给新，再看栖迟时恭恭敬敬：「有不识泰山，夫人莫怪，这便安排，宿饮俱全。」说完匆忙往后方招呼人手去了。

    那是块雕成鱼形的青玉，除了成好之外，倒没什么特别之。

    栖迟将玉纳回袖中，指掩一，：「是个信，这客舍算起来，是在我名的。」

    没想明白。

    那正是天家所愿的，等于把赏赐的封地又一还回去了，而后便可去安、洛圈养起来，仰仗着圣人的心过活。

    新正好过来，听得这句，心一好，便想打趣，刚要叫世，想起这里不便，改了：「郎君当家主以前四行走是去玩儿的不成？」

    倒也无可厚非。

    栖迟伸手袖，拿样东西递给新，示意她给柜上的看。

    「……」李砚眨眨，琢磨着姑姑话里的意思。

    栖迟封号清县主，那年藉要去采邑清县看看，去了一趟，回来后给哥哥一笔款项，帮衬他纳上贡。

    「父王知吗？」

    「什么？」李砚楞了。

    「如何劳动夫人亲自过问，真是罪过罪过……」

    栖迟拿手指在他脑门上戳一。

    「也不是满了，」柜上的支支吾吾：「只是这冬日里天气不好，民又多，不敢胡生意。」

    原来是赚钱去了。

    李砚很快回味过来，不可思议地看着姑姑，嘴张了张，瞥见那柜上的又领着人到了，要带他们去客房，只好把一肚话先忍回去了。

    栖迟起初以为他在纠结，仔细一看，发现他嘴角牵着竟是在笑，反而奇怪了：「你笑什么？」

    了门，栖迟刚摘帷帽，李砚就扯住了她的衣袖，凑过来，睛睁得圆溜溜的，嘴一开一合，简直是用气息在说话：「姑姑，行商可是等人才的事呀。」

    柜上的那位已被车夫引了来，一见栖迟衣着绫纱锦缎，帷帽垂纱若隐若现的乌髮如云，肯定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女，再看她旁还跟着个金冠玉面的小郎君，更有数了，嘴很乖巧，拱手见礼。

    从栖迟父亲光王时起，天家便对当初分封外放的藩王渐渐苛刻起来，一边打压世家大族，一边大力提寒门，到了她哥哥这一代，更加明显，上贡翻了好几倍。

    「钱可是个好东西，很快你就会更想笑了。」她说。

    虽说天家政令多变，如今又温和起来，但那几年委实不好过。

    哥哥问她哪儿来的钱，她如实相告，是拿自己名宅邸抵押，从民间的质库里换来的。

    饭吃完了，也还是不肯走。

    晚饭二人也是一同吃的，只因李砚来了兴趣，非要赖在姑姑房里，要她说那些在外的经历。

    其实他又如何会知，当年会暗中这一手，也是源于无奈。

    栖迟存心逗他，也学他语气，将声音压得低低的：「是呀，可如何是好呢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