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玉林没两日便来了都护府。

    正值午后， 屋外有了明显的寒风， 书房的门闭，屋中待了四个人。

    曹玉林穿着熟悉的一黑衣， 坐在条形的小案旁， 旁隔了一人肩宽的距离， 坐的是罗小义。

    二人对面，幷肩坐着伏廷和栖迟。

    四人前的案面上， 平铺着一张羊所绘的榆溪州地形图， 是当初作战时常用的地图。

    一旁茶汤刚沸， 屋中满是茶香。

    栖迟手指拨了一面前的茶盏，觉得前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
    「三哥的判断没错， 」曹玉林说：「这么久的查证，当初导致突厥能自后方榆溪州的症结，的确就在其他都护府上。」

    说着她伸手在地图上指了一。

    那个位置，正是榆溪州侧后方，描着崎岖的分界綫，界綫一侧是榆溪州， 是北地，另一侧属搭界的都护府——

    单于都护府。

    罗小义顿时駡了一句：「娘的，还真是他们！」

    在几大都护府里， 单于都护府不算大， 仅有几州辖境， 但全民皆兵， 幷不是泛泛之辈， 只因这是当初天家安置突厥一支所在。

    早年突厥分裂为两脉，一脉被当朝太宗皇帝所灭，其百姓就被安置在这一带，建立了单于都护府。而另一脉便成了如今的突厥。

    算起来，他们远比仆固与突厥之间还要血缘亲近，可细想却又古怪，因为两脉早已分裂多年，彼此仇怨积，本没有合作可能。更何况归降朝中多年后，他们也早已当朝边疆各族之中，与朝中往来也密切，反而与现今的突厥实在算牵扯不上什么的了。

    所以虽然伏廷战时就已想到，且矛都指向他们，罗小义也从未大咧咧开就直说是他们，每次说起来都是以「其他都护府」替代，直到如今曹玉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将之坐实。

    「他们是蠢了不成？」罗小义又駡：「一旦败了可是天塌来的大罪，大大方方地反了去跟突厥都比这样来的！」

    曹玉林往袖中摸东西，一面：「所以他们本意未必想反，而是受了指使，才会与突厥合作。」

    说完从袖中几样东西来，推到伏廷跟前。

    是她领着人潜单于都护府中搜集来的，陌刀的转手，突厥自其境中而过的路綫等等。

    伏廷心里有数，那批去突厥军中的陌刀数量不多，因为单于都护府毕竟不是抗敌前锋，本所有也不多，他们当时给的或许更少。

    最底的是一份暗文消息，记了她所带来的最重要的消息。

    他扫了一，脸沉了来：「看来我说中了。」

    曹玉林说：「这是最难查探的地方，耗费时日也最多，如今只能断定，突厥是通过与朝中势力勾结，再使此势力怂恿单于都护府为突厥开了方便之门。」

    罗小义听伏廷那句「说中了」，心里就咯噔了一声，再听曹玉林所言，果然突厥勾结势力与朝中有关，心里实在不忿，脱：「咱们这算什么，狗日的突厥还不够，拼死拼活地挡在国境前，后方还给咱们使绊！榆溪州的那些将士，这些年有多少是熬着气过来的，无非就是想要杀敌报国，亲看着北地再站起来。还有三哥那些近卫，哪个不是咱们当兄弟过来的，结果就被这么害了！狗日的……」他越想越来气，一连駡了好几遍：「狗日的，狗日的……」

    曹玉林看他一：「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跟北地将士一样，这世上不是谁都想着家国大义，多的是利熏心的人。」

    栖迟转去看伏廷，她听得来，突厥能与朝中势力勾结，如今朝中局面不可能没有关联，势远比想像的还严重。

    伏廷看了看她，从案伸了手过来，抓着她的手握了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