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记得之前我说，你是家生，父母双亡后被主家卖掉吗？那些都是真的，只是……”他了一气，“因为你得好，所以你的主家，把你卖去了南风馆。笙儿，不要怪自己，这不是你的错，你也没得选，真的！你不曾看不起梨云儿，也不要看不起你自己，梨云儿还有我帮忙，可你是靠你的本事，带着我逃了来，你比谁都厉害！”

    游萧越说越慌，眶酸涩得要命，他心底的恐慌无边蔓延，好像一个茧将他重重包裹。

    笙儿向来要，以前就因为挣脱不开命运而痛苦不堪，现在若是让他知那过去，他会心碎的！

    然而苗笙没说什么，只是声音嘶哑地继续问：“这个叫段展眉的人，真的是……是我青梅竹？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游萧沉默了片刻，咬牙，“他本是你的邻居，你们从小一起大，他你几岁，早早对你动了心，抄了一首卢仝的《有所思》送你，向你表白心意。”

    原来如此啊……苗笙想。

    “心断绝，几千里”，难怪我当年会有一个叫“苗千里”的化名。

    “愁更奏绿绮琴，调弦绝无知音”，难怪这个青楼，要叫绿绮琴。

    “相思一夜梅发，忽到窗前疑是君”，难怪我……当年那样喜梅。

    可惜这位段展眉，应当是没念过什么书，竟选了这么一首凄惨的诗。

    “但你们刚定不久，你便被主家发卖去了南风馆，凭借着的嗓音，成了当时名噪一时的小唱，十六岁那年，被一个叫柳心苑的南风馆买去，在那里遇见了我闲爹爹。”

    苗笙怔了怔：“阿闲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对，他与我一样，也是被亲爹卖去的，当年才十二岁，你比他们大些，对他们颇有照顾，教闲爹爹唱曲儿，说无论如何得把技艺练好，才能避免去红倌人，你们全都不由己，这是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怎么离开的？”

    “后来他那当士的师父把他救走的。”游萧眸中泪光闪烁，抱住心之人，“你很羡慕他，觉得他命好，后来遇到我，便给我取了他用过的名‘小弦儿’，希望我也能有闲爹爹的好运——我确实是有好运的，因为我遇见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