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夜，不知有多少人落泪。真正落的泪，心理滴着的泪。总归，伤心人比比皆是，这一夜落的泪，便是伤心人的总和。

    夜里再怎么垂泪心伤，黎明总会如期而至，日珥奋力的穿透，照在积雪上，鸟儿啁啾的声响，喧闹却带来的生气。

    小佛堂里，门吱呀的被打开了，光线落在尚羽音直的背影上，她手上还拿着笔，显然是抄了一整夜的佛经，先是心经，后是药师如来经，接着是渡亡经，一卷又一卷，用她那最恭敬的心，以最工整的字录。

    “皇后娘娘，皇上有旨，请皇后娘娘至公主府上送礼。”

    尚羽音了拳，那正要落的最后一字整个写坏了，架构歪斜，墨开，正如她此刻的心境一般乌压压的。

    今日是驸的忌日，她怎么能够往公主府上送男？这已经不只是她自己声名的问题了，这无疑是在公主面上抹黑啊！

    她正想要声抗议，可毓珊却是拉住了她，她的目光扫过毓珊恳求的神，之后轻轻叹了一气。

    她还记得鎏瑚是怎么没的。

    那疯皇帝虽然不至于荒唐到对一国之后动手动脚，可是他多的是惩治她的手段，比如说伤害她边的人。

    鎏瑚就是她上次和皇帝闹意气之的牺牲品，活生生的一个人，他一句话，就没了。

    就算她懊悔，事后求了他，也只换来了他的奚落和嘲讽。

    而死去的人不会复生。

    她边的人不多了，毓珊对她忠心耿耿不离不弃，早就不只是仆从。皇帝如今也不会动她边的人了，毕竟她边的人，也没几个能杀的了。

    想清楚以后，事就明朗了，她站起了，却是一阵摇晃。

    “皇后娘娘！”毓珊张的扶住了她，

    昨天夜里什么也没吃，早上也没用过朝，她需要歇歇，不过那语气张扬的女官并不在乎她的好坏，“皇后娘娘打了，车和仪仗都已经备好了。”

    万事备，就只剩她这东风了是吧？

    尚羽音已经习惯了，每回听到有人唤她皇后娘娘，听在她耳里都像是一场讽刺。

    自从公主被迫权柄以后，这偌大的皇中，也没有人会把她当一回事了。

    尚羽音的发髻、凤冠都歪了也没人理会，毓珊扶持着她，外的冰雪消了一些，只剩一细雪，总算有女匆匆的打着华盖，可那苏却卡在上羽音的凤冠上，扯都扯不开，最后是小黄门拿了剪，这才丝线给剪了。

    其实，她也可以选择置掉人，以皇帝的心，或许反而希望她这么，可她就是不到。

    懦弱无能的皇后，只是因为背后有公主才坐在那个位置上。如果公主去了，大概这皇后的位置就要易主了。

    只是时间的问题，都只是时间的问题。

    皇后的凤辇后，跟了五台车，每台车上面，都了六个年轻的小少年。

    车里传来嘤嘤的啼泣声。

    当真是嘤嘤的啼泣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