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阿九反应过来时，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已揭去那张薄如蝉翼的面。

    鬓眉，还是那双凤眸，全貌观之却另有景象。光溢彩，波潋滟，正如骄初晖倒映于中。乍看如清曜灵，有曙光焱举，细看却暗波涌动，如潭般静。她方知他为何号曜、泽二字。

    骨相廓线条畅，鼻梁秀，薄分明，那双睛，唯有落在这张脸上，才叫相得益彰，既不过分昳丽夺其清辉，又不徒添淡漠湮其光彩。

    看着他，那熟悉的觉又来了，更加烈，她阖目，恍惚有灵光在脑海一闪而过，模糊的影像碎裂如星，越是迫切想要抓住，一刺痛便愈演愈烈，直到那光影碎片黯淡。疼痛、窒息，所有觉剥离的一刹那，她一晃被萧浔扶住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哭了？”他问。

    “有吗？”阿九抬起指尖，拭去脸上的泪痕，“你真的没见过我吗？”

    萧浔先是一怔，他犹豫了许久，才：“从未见过。这个婚约乃是家师订，我也是后来才知。”

    阿九料想如此，可能只有她见过他，不禁喃喃：“那我以前果然……”只是暗恋他。可奇怪的是，若她真的用至，为什么现在除了他带给她的迷离郁结之，她对他并未有半分愫？

    “阿九姑娘在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哦，没什么。”这萧浔已经知她是晏清河，却依然一直叫她阿九姑娘，看来他是不想因为她的份而承认这婚约。她也正有此意，便：“我是说，既然这婚事仅仅是你师父一时兴起，我们素未谋面，又无基础可言，不如就此作罢。”怕冒犯萧浔，她佯装自毁加了句，“我自烟之地，曜泽公才俊洁，齐大非偶，不敢攀。”

    萧浔此生从未被这样抢白过，但他绝无任何轻视之意，“阿九姑娘此言差矣，莲淤泥而不染，更何况姑娘这般绝剔透的人，自是有更众的人匹。倒是萧浔一心追求师父武林大同的遗愿，无心儿女私，想来会耽误了姑娘，这样说来，我才真的是不上姑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