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殷这才慢慢抬看她，指间的刃尖沿着她垂的袖一往上，横过手肘，落在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。

    匕首压在衣料上的很特别，仿佛隔着几层衣裳，也能觉到来自冷刃的锋利与森寒。

    继而刀尖一挑，只听闻吧嗒一声布帛断裂的细响，虞灵犀束腰的腰带应声而落。

    她颤了颤，站着没动。

    宁殷的匕首再往上，落在她侧起伏的廓上，又一挑，衣带崩开，质地的婚服松垮至臂弯，里纯白的中衣。

    再往，便是裙带。

    华贵的婚服在他的刀刃一件件划开，剥离，变成一堆的破布，火焰荼蘼般层层堆迭在虞灵犀脚。

    直至只剩纯白的中衣中裙，圣洁如雪。

    怕吗？当然不。

    若是前世被送王府的虞灵犀，定然是怕极的。但现在的虞灵犀，甚至来不及可惜这件费时三个月的华衣裳。

    谁会怕自己喜的人呢？

    尘埃落定，宁殷也如愿以偿。

    积压在心的云正在逐渐消散，繁复的嫁衣件件从上落的这一刻，亦是她这几个月来最轻松、自由的一刻。

    划破的嫣红上衣还将落不落地挂在臂弯上，颇有妖妃之态，虞灵犀清了清嗓，主动将它脱了来，如一片瑰丽的晚霞落在脚。

    她看来宁殷讨厌她这衣裳，尽单薄里衣和中裙并不保，即便在炭盆旁也有些畏寒。

    宁殷对她的懂事甚为满意，总算收起了指间的短刃。

    虞灵犀捡起他丢的大氅，将自己裹了起来，黑狐领衬得她脸庞小而又莹白。

    宁殷挑了挑尾，到底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于是虞灵犀便顺杆而上，小声问：“家人不知我在卫……殿府邸客，恐会担心，我能给他们送封家书吗？”

    宁殷迭双倚在榻上，嗤笑：“你说呢？”

    这便是不行了。

    几个月前她也是借着送家书报平安的檔，与虞焕臣定了两日之约。天亮过后，走得决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