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殷坐在榻边,兴味盎然地看着虞灵犀哭了整整半个时辰。

    她倒是识趣，在说什么「遗言」都是错的况，哭总是没错的。

    霎时间劫后余生的欣喜与委屈，还有压抑不住的孤独恐慌尽数涌上心,在她那双红潋滟的眸中迭浮现,化作梨带雨。

    她哭起来没有难听的声音,隻是绷小巧的颌,任由泪涌眶,沁鬓中。

    宁殷见过不少人临死前的哭嚎，但没有一个，哭得如她这般赏心悦目。

    宁殷忽然间就找到了一，比杀戮更有意思的乐趣。

    这是第三次,他没有杀虞灵犀。

    虞灵犀以为自己得以苟活,是源于「毒-药」研製失败。隻有王府的亲卫猜，摄政王需要一个女人来充当门麵。

    因为隻要王爷枕边空虚,便会不断有人送各式各样的女人过来，杀多了，也就腻了。

    而虞灵犀，无疑是个合适的人选。

    宁殷是个于算计的人，曾刻意在议事时召虞灵犀侍奉茶。

    谁料这女隻是乖顺地充当背景，目光好几次飘去窗外,宁可望着枝吵架的灰雀神，也没兴致听他说了什么……

    那副看似尽心尽力实则心不在焉的神,绝非装来的。

    她似乎把金丝雀当成了一份差事，需要时上上岗,不需要时她便安静地去一旁,绝不麵打扰。

    论样貌和识趣,她已是无可挑剔，宁殷对她的表现姑且满意。

    然而太顺着他了，他又觉得无甚意思，总想得她红一红眶才算尽兴。

    宁殷疾畏寒，然而躯又常年冷，便习惯泡汤池驱寒。

    自从去年有侍趁送沐巾的机会行刺，尸首脏了汤池，他沐浴时便不再留人伺候。今夜他却特地命虞灵犀伺候他沐浴。

    若她是谁家派来的细作，定然不会放弃这等千载良机，那他隻能亲手碎她的颈项了。

    若她不是细作……

    宁殷睁开，披着一淋淋的汽迈浴池，朝虞灵犀缓步走去。

    然而虞灵犀低眉敛首地捧着沐巾，连抬看他的勇气也无，仿佛他的躯是什么难堪之。

    这胆，估摸着和行刺无缘了。

    宁殷坐在一旁的藤椅中晾着滴的发，瞥着她不安抖动的睫，忽而命令她：「去洗。」

    虞灵犀一怔，瞄了气氤氲的汤池，小声：「我已经沐浴过……」

    「本王说，去洗。」他稍稍加重了语气。

    少女立刻一颤，颤巍巍抬起细的指尖，开始宽解束腰和係带。

    葳蕤的衣裙层层堆积在小，心衣里袴包裹着妙曼的玲珑曲线，如同朵绽开极致的风华，度从她试的足尖一路蔓延，烧红了脸颊。

    她的脸，天生就适合染上艷。

    无论是那日哭红的睛也好，还是此时羞红的脸颊也罢，都比那副恹恹提不起兴致的平淡要有趣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