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满墙的赋文前审视，仿若仙人在俯瞰云海翻腾的群山。

    那是属于他的世界。

    他久久伫立，墨自笔尖滴落，于地砖溅开一朵墨梅。

    唐不离看得神，怀中的书籍掉落，哗啦一声打破屋的静谧。

    周蕴卿将笔搁在案几上，朝她拱手行礼。

    光芒散去，又恢復了那木讷低调的模样。

    「喏，今天要的功课。明日前，写一篇悟来。」

    唐不离将祖母布置的《词义》拾起来，推至周蕴卿麵前，顺便搁了一锭银。

    她手十分阔绰，周蕴卿却不曾多看一，隻回到案几后，提笔墨书写起来。

    唐不离没有离去，歪着看了一会儿，才发现他是在写《词义》悟，一气嗬成，连停顿思索的时间都不曾有。

    唐不离大为震撼，问：「你都不用看书的吗？」

    「看过了。」

    周蕴卿简短，「记在心里。」

    他买不起太多书籍，借书时会尽量默记于心，早是腹有千文，烂熟于心。

    「你很厉害。」

    唐不离生直，从不吝啬自己的赞，「我有个闺阁好友，她亦有过目不忘的本事，若有机会，你们可以比一比。」

    周蕴卿专心书写，并未答话。

    他对书籍以外的东西毫无兴致，唯有谈及刑罚律法的时候，才会若悬河娓娓而谈。

    唐不离不禁好奇，前这个不知趣的男人，真的会是梦里那个礼教崩坏于床的大理寺少卿吗？

    她单手拖着颌盯着他看了许久，没忍住问：「你，可有妻室通房？」

    周蕴卿也不抬：「没有。」

    「可有未婚妻或红粉知己？」

    「没有。」

    无论唐不离怎么问，他都是一句「没有」。

    唐不离莫名想起了那个梦，他不像是急之人啊，怎么会……

    她止住了危险的画麵，清了清嗓：「那我问你，若一个女夫家犯事，连累于她。她去求主审之人网开一麵，然后……」

    她又咳了咳，才在周蕴卿疑惑的目光中支吾：「然后不知怎的，就睡一起去了……嗯，这况算是怎么回事？」

    一听到律法案件，周蕴卿来了兴致。

    「女自愿？」

    「应该……可能，是自愿的吧。」

    「那便是和-。」

    周蕴卿一本正经，「本朝律法，双方杖二十，徒刑三年。若以贿赂，主审之人篡改案件，则刑罚从重，当革职放一千里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唐不离不死心，「若你就是那主审呢？」

    「不可能。」

    这次周蕴卿回答得极为迅速且笃定，「若我是主审之人，必将秉公执法，将那试图行贿的女打门去。」

    唐不离莫名觉得憋屈且生气。

    然而憋了半晌，也不知该从何反驳，那个梦本就是虚乌有，当不得真。

    她挑眉：「我不信，你从不对女动。」

    「不会。」周蕴卿。

    他越是与梦中反差，唐不离便越是怀疑他故作清。

    清平乡君顽劣惯了，并非安分的，凡是好奇之事，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