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路

    刚毅男正是初称帝的霍圣哲。他父亲原是九黎族的首领，因不满秦国暴政才揭竿而起，一路剿灭或吞併各方势力，最终成为中原霸主。但他见识和胆略到底有限，只挟持了天，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诸侯当当，与其余四大诸侯国彼此制衡，相安无事，哪料儿竟那般息，不但剷除了其余诸侯和几个不安分的兄弟，还把小皇帝也一併掉，继而一统河山，登上皇位，改国号为「魏」，尊号为「圣元」，暗示自己乃开天闢地一位圣君。

    由此可见霍圣哲是何等狂妄又何等唯我独尊之辈。

    他虽然蛮夷，却极为喜汉族文化，在政治与军事上拥有超群的领悟力和天赋，虽从未治理过国家，却明白作为帝王，最重要的不是亲力亲为，而是善于发掘和运用人才，与此同时还要找到正确的治国之。

    经历了秋战国时期的群雄争霸，秦国时期的暴政与四分五裂，几乎每一个意称王的枭雄或试图拯救苍生的文人侠士，都在考虑同样的问题——怎样治国？他们或为了个人私利，或为了黎民百姓，而诸百家的学说也因此得到极大推广。

    法家、杂家、家、墨家、儒家，陆续登场，也派弟探访各诸侯国行游说，并行了许多尝试，而其中最成功的当属法家无疑。霍圣哲自从学会汉字后，阅读的便是韩非的《五蠹》，当时便惊为天人，大受震动，立刻搜罗了所有法家典籍，即便政务再繁忙也会每天两个时辰行钻研。反观儒家学派的典籍，早已不知被他扔到哪儿去了。

    听说觉音寺将举行一场法家与儒家的辩论会，他立刻冒着风雪匆匆赶来旁听，打算几个可用之才。

    面白无须的老人名唤白福，乃前朝皇帝留的侍之一，因能力众又善于察言观，有幸被圣元帝看中，官至中常侍。见主人只派死士去查关家爷孙俩，却绝不提方才表现优异的几位法家学者，他心里大惑不解，却也不敢多问。这位新主的脾气极为多变，时而刚烈直率，时而鸷狠毒，时而豁达朗，时而儒雅斯文，再老练的臣亦能玩于掌之间，堪称不可测。意猜透他的想法，莫说白福才五十岁，便是再多活五十年也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圣驾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返，竟无一人知晓，刚未央，死士就已奉上一封密函，其中记载着关家及其五服族亲的所有况。霍圣哲细看良久，嘆息，「才德兼备、家世清白，而又秉忠直，关齐光此人可以大用。」话落提起笔，用铁画银钩的字迹写了两张诏书，想了想犹觉不足，在候选人的名单上添了「关素衣」三个字。

    白福暗暗了一气，心中一会儿明悟，一会儿又觉得疑惑更：皇上这是打算抬举关家无疑了，不但命关家父俩仕，还将关家嫡女纳后，再没有比这更大的恩。然而他之前对法家推崇备至，现在却隻字不提，究竟想什么？又试图达成什么目的？

    当旁人兀自揣时，霍圣哲已把两份诏书收暗匣，随即平舖一张锦帛，慎重而又缓慢的书写。为中常侍，白福颇识几个字，略瞟一便愣住了，只见黑墨迹延展这样一句话——推明孔氏，抑黜百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