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远离皇权的书香世家，他打算拉拢利用，而盘错节、势力庞大的官宦世家，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他的踏脚石，刀鬼。偏赵陆离看不透他的心思，总以自己天赵氏的血脉为荣，谈的多了，圣元帝就记了，登基后有人献上一本《世家录》，他翻到赵姓世家那一页，不免莞尔，却因关係已经疏远，并未戳破。

    在灭四国，统一中原之前，此曾是世家的天，连皇族宗亲都比不上世家弟来得尊贵。而圣元帝唯我独尊惯了，自是不喜有人压在上，正所谓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」，他剷除世家，必要了解何为世家。

    圣元帝听她提起往事，不免心生愧疚，摆手打断，「起来吧，镇北侯打他一顿，这事便就此揭过。听说赵望舒十分顽劣，不好好拘在家中调教，难免日后再生祸端。朕能容他一次，可不会容第二次。至于关氏严禁赵纯熙与世家贵女来往……」他思忖片刻，忽然笑了，「难她手里有一本《世家录》？」

    圣元帝连睑都未抬，依然盯着桌上的画作，继续，「你们猜那行凶之人是谁？」

    前日里让我多多召母亲的人是谁？陛，您的一言九鼎呢？但这些诘问，叶蓁却不敢说，只得扯着嘴角应是。

    叶蓁连忙应承，「自然。陛从哪儿得来这两幅画？寥寥几笔却极为传神，可见作画者功力厚。」

    「陛，臣妇失言……」刘氏被喜怒不定的圣元帝得发麻，跪正请罪，却又被他打断，「你见识浅薄，日后须谨言慎行才好。关氏端庄淑睿，敬慎居心，率礼不越，得帝师传承，亦是宗妇之表率，更为朕亲自册封的一品命妇。你诋毁她便是诋毁帝师，诋毁朕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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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圣元帝不冷不地应了一声，「是他。即便成王与晋王因谋逆而被圈禁，但他们的爵位还在，份还在，血脉还在，他们是朕的兄弟，是皇室一员。谋害皇族者当斩，更一步还可株连九族，这是你们汉人自古以来製定的律法。」

    叶家母女讷讷难言，羞窘万分，他却连都懒得抬一，徐徐翻着《世家录》，嘆，「原来这本书的编撰者也是她的曾曾曾曾曾外祖父，难怪……」似想到什么，他低低笑开了，心瞬间明朗起来。

    刘氏抖着手泪，莫说假装哽咽，就连呼都屏住了。叶蓁不敢不答，颤声，「莫非是望舒？」

    圣元帝为那「好为人师」的女正了名，了气，心又利三分，这才指着早已被他压平的两张画稿，问，「你绣技了得，可否将它们绣成桌屏？」

    他很不喜刘氏那些贬损她的话，洁者被卑鄙者所污，其其景总令人心生恼怒。

    刘氏渐渐止了哭声，忐忑不安地朝女儿看去。叶蓁心不妙，却不敢接话，只勉扯了扯嘴角。

    「望舒他，他竟铸如此大错！」叶蓁俯，额抵住手背哀告，「求皇上恕罪，求皇上开恩。倘若皇上要罚，便罚臣妾吧，是臣妾亏欠了他。倘若他自小有母亲在边教导……」

    叶蓁也跟着请罪，心里却极度不平。皇上如此维护关氏，还不是看在关家父的份上？倘若关家不倒，要想将关素衣踩泥里还真有些难。她想了想，终是越来越的忌惮。

破脑袋差送命。朕当时忙于政务并未细查，只着太医令前去诊治。」

    圣元帝哪能不知叶家人是什么德行。商人逐利，倘若赵陆离没有过人之，叶家绝不会把如似玉的女儿嫁给当时还在军中打拼的小小参将。不过这些前尘往事与他无关，大可不必理会，只为关素衣澄清误会便是。

    罪名一个接一个地往扣，刘氏已无力承担，萎顿在地，连连哀告求饶才被陛遣退，临走时如蒙大赦。

    叶蓁见陛笑得古怪，想追问原因却又不敢开，正踌躇间，就听他吩咐，「将《世家录》拿来。」

    圣元帝笑而不答，将画稿给叶蓁，命她莫要皱破，八日后来取，这便走了，行至殿门，似想起什么又，「刘氏毕竟是商贾，言行鄙，若你无事可多看些书，少将她召中閒话，免得扰风气。」

    这话显然是对白福说的，对方领命后迅速指派一名脚程快的小黄门去未央取书，片刻功夫，《世家录》就已翻开在桌面上，赵氏逃，白纸黑字，清清楚楚。叶蓁臊得脸颊通红，半晌无语，刘氏却惊叫起来，「赵家骗婚！当年要不是他说自己是天赵氏嫡支……」意识到面的话很不妥当，她立刻闭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