甩手

    关素衣从正院里来，后跟着欣喜若狂的明芳和憋屈不甘的继女。因日很足，气温回升，院里陆续开许多黄的迎，一行人边走边赏，溜溜达达回了正房。

    摊开账本，关素衣指着项与项，让赵纯熙帮着算账，自己则捡了一本书随意翻看。想是心里难受面上却不敢表，赵纯熙把算盘珠拨得劈里啪啦一通响，听上去十分烦人。

    明兰嫌弃地撇嘴，暗暗腹诽这位两面三刀的大小。

    忍了又忍，赵纯熙终是没忍住，勉用平和的声音问，「母亲，您要为我爹爹纳妾，怎么不问问他的意见？」

    「那你外祖母把叶繁来，可有问过我的意见？你爹爹直接找上老夫人，可有问过我一句？」关素衣连都懒得抬，曼声询问。

    赵纯熙无话可说，闷了一会儿才，「就算您要给他纳妾，等一等不行吗？非要挑在我姨母过门的那天？我姨母该多难受？」

    「己所不勿施于人。你们叶家想把叶繁来，什么时候不可以，非得挑在我与侯爷新婚不久？你可曾想过我会有多难受？」关素衣合上书，嗓音慢慢变得冰冷，「我现在是侯府主母，刘氏着侯爷纳妾，就是在当众扇我的脸。圣人有言：以德报怨，何以报德？理当是以怨报怨，以德报德。别人若是真心对我，我自然以真心付，别人若是想算计我，不好意思，我会让他打落牙齿和血吞。」

    临到最后一句，赵纯熙总觉得继母看自己的目光十分尖锐，彷佛早已悉她那些小心思，甚至于连娘亲的谋划也一清二楚。但是怎么可能呢？虽这样想，她心中却止不住的慌，只因她现在正如对方所言，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。

    关素衣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，衝明芳说，「你现在就跟赵家去官衙走一趟，他会帮你消除籍，转为良民。我抬举你至此是为了什么，想必你心里十分清楚，日后好好伺候侯爷，切莫让我失望。我能捧你，自然也能压你。」

    「夫人的大恩大德，婢没齿难忘，日后只要您发话来，婢定然为您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。」明芳知小抬举自己是为了打压叶繁，连忙跪表忠心。

    看见这人指天画地的姿态，关素衣心哂笑。前世她也看穿了明芳的心思，却怕坏了主仆谊未曾成全，以至于叶繁用抬举她妾为条件将人拉拢过去。故此，关素衣明里暗里中招无数，最后差被沉塘。而今，她脆主动把明芳捧起来，同是贵妾，又在同一天过门，为了争夺赵陆离的，这两人怕是会杀红。

    狗咬人是惨剧，人咬狗是闹剧，狗咬狗就是好戏了。关素衣只端坐堂，等着看这一场好戏。遣走恩德的明芳，瞥见赵纯熙万分难看的脸，她徐徐，「主母弹压侍妾的手段千千万，最低劣的一条便是亲自动手。叶繁现在是你姨母，你与她多亲近都没关係，但了侯府就是你爹的侍妾，你与她还是少走动为妙，省得落个&039;小妇养的&039;名声。」